胡教授搖了搖頭，表示：

「我什麼都沒做，溫凡也什麼都沒做。」

話音剛落呢，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外面居然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一個人。

一個，讓我們都目瞪口呆的人——

陳律師！

17

沒錯，就是那個昨天從我們手中，把王麗娟等三個人提走的陳律師！

他見著我們，也毫不忌諱，而是徑直來到胡教授面前，畢恭畢敬地說道：

「老師，請問接下來有什麼指示？」

胡教授也并不忌諱我們，而是大方地回答道：

「三位警官你也認識，之后你就要跟他們打交道了，因為你要去幫李紅梅處理李天宇跟黃朗被殺的案件，無罪辯護吧，用精神病去辯。」

老徐跟趙俊都蒙了。

我連忙質疑道：

「可是，李天宇并不是李紅梅殺的啊！」

胡教授看了看我，說：

「她會招供的，也會說出具體事情經過，還會把兇器藏匿地點告訴你們，這樣一來，你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可以帶著人回去結案了。」

老徐頓時急了，站起來質問陳律師：

「這到底怎麼回事？王麗娟鄭大軍龍偉江三個人，他們怎麼了？」

陳律師沒好氣地反問道：

「我又不是他們爹，辦完事他們就是自由的，我怎麼知道？」

老徐又對著胡教授說道：

「胡教授，你也是個學法的人，你知道這有多離譜吧？

「以暴制暴是一條危機四伏的鋼索，暴力一旦過多，就會立刻走向除暴初衷的反面。

「你正在教唆一起駭人聽聞的犯罪事件。」

陳律師馬上說：

「沒證沒據我可以告你誹謗，這是非常嚴重的指控，請不要亂說話。」

胡教授擺了擺手，讓陳律師別說了。

然后他品著茶，緩緩地，一字一句地告訴我們：

「就像敏敏的案子一樣，沒有證據，就不存在犯罪事實。

「我們也沒有參與這件事，我們只是作為法律工作者，對她們進行一定程度的幫助而已。

「但話說回來，就敏敏被毀掉的一生來做對比，你覺得那幾個禽獸不該死嗎？

「你也覺得他們該死。

「可是，你也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對不對？

「那就不需要一個交代了嗎？

「這是不對的，若要天公地道……

「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如果我們給不了敏敏一個交代，那敏敏就會給我們一個交代。

「要的，就是一個公道。」

老徐又蒙了。

我也很難想象，這些話居然是從一個法學專業的教授嘴里說出來的。

他一定沒少幫陳敏敏吧？

但是，連他都沒有把那幾個禽獸繩之以法。

而如今，陳敏敏不知去向……

一定會發生大事的。

老徐還是心有不甘，說道：

「我們會先找到陳敏敏，我們不會讓她一錯再錯了。」

事已至此，雙方也已經沒什麼話好說了。

18

才剛離開胡教授的辦公室，我們正打算聯系鄭大軍或者龍偉江的家屬。

陳隊就打來電話，給老徐同步了兩個消息。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陳敏敏被找到了！

我們都驚呆了。

原來她從未離開過醫院，她只是去了尚未開放的住院樓層，一個人躲起來了。

難怪出入口處的監控，完全沒有拍下她的身影。

而壞消息，更是讓我們目瞪口呆——

王麗娟、鄭大軍跟龍偉江三人不知所終！

他們的家屬已經報警了。

別說是我們仨了，陳隊都蒙了。

緊接著，便是盡全力尋找這三人。

過程中，我們徹查過胡教授、陳律師等人。

但他們都干干凈凈，這三人的失蹤并不是他們所為。

那這到底怎麼回事呢？

直到三天之后我們才知道。

陳隊這邊，再次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

是王麗娟打過來的。

她宣稱自己被非法禁錮、惡意折磨，而犯人則是鄭大軍與龍偉江兩人！

但是，如果她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那麼她又是如何報警的呢？

答案是——

她趁著這兩人不注意把他們反殺了，奪取了他們的手機報的警。

我們到達現場后才發現，這哪里是反殺, 這簡直就是虐殺。

鄭大軍跟龍偉江兩人, 身上布滿了血窟窿，甚至還被挖眼、刨舌、割下性器官。

王麗娟的精神狀態也非常不好。

在案件發生后, 又有一名律師立刻介入，并提交了王麗娟因為長期被欺辱而患上精神疾病的證據。

至此, 剩下兩名禽獸也死了。

而且，每一個案件都有兇手, 都能結案, 真是太完美了。

只是打死我們也想不到, 王麗娟居然會是最后動手的那個人！

19

后來，我們復盤了整個事件，才算稍微捋清了一點。

主要的點在于，他們四個人原本是會有一場出行的, 里面也包含了王麗娟，但是……

李天宇跟他們鬧掰了, 不會一起出行。

所以他死在了自己的老家。

而我們的迅速介入, 則破壞了剩下三個人的出行計劃。

設想一下, 他們如果正常出行，誰下手是最合適的？

是王麗娟。

我們太快介入，導致他們取消了出行, 也不會抱團聚在一起, 王麗娟沒有任何下手的機會了。

所以，要讓李紅梅殺死黃朗。

所以要讓陳敏敏逃出精神病院, 要營造出他們一定會有危險的狀態。

其實陳敏敏什麼都做不了, 她甚至都沒有離開醫院，她只是躲起來了。

而這樣一來，鄭大軍跟龍偉江大概率會聚在一起, 互相照應。

所以, 王麗娟在刑偵隊跟我們坦白他們四個的罪行, 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她大概率會被他倆排除在外。

但她這樣做了, 那麼為了不讓她繼續在外面亂說, 他倆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這樣一來, 就順利完成整個局了。

真是, 太完美了。

只是多次復盤, 理清每一個線索證據，我們也未能把胡教授一行人牽扯進來。

各位律師也都只是各司其職，工作而已。

這說明, 他們真的跟事件毫無關系。

一切, 都只是天道輪回而已。

20

在離開這里之前，還有件事我始終弄不明白的。

那就是王麗娟。

她偽裝得太好了，以至于我們誰也沒有猜到，她會是最終下狠手的那個人。

為此, 我還去醫院看望了她。

只是關心她的身體跟精神狀態, 一點都沒提到案件相關的事情。

我卻能感覺出來，她并非毫無精神。

她問了我這麼一句話：

「警官，我有沒有可能，會被關在敏敏的醫院？」

我愣住了, 沒法回答。

她卻扭頭看向窗外，眼里充滿哀傷。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她。

「我真的，很喜歡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