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姨娘愛子情深,將我與嫡長兄偷偷交換。
嫡兄變成庶子,大軍侵犯城破之時。
他被挑斷手筋,斬首于城墻門下。
而我成了嫡長子,迎娶當朝長公主為妻。
從此美人環繞,過著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再次睜眼,他毫不猶豫當眾揭露我們的身世。
他說,做為嫡長子他愿入宮當駙馬。
但他不知,重生一次,我只想救他于火海。
1
「父親,母親!孩兒才是國公府上唯一的嫡公子。」
兄長陸言湛,在今日府中大辦宴席時,當眾喊出了自己的身世。
他甚至胸有成竹地請出,當年替嫡母和姨娘接生的產婆。
十多年過去,產婆已經年邁,顫顫巍巍地被人攙扶上前。
但卻條理清晰,將當初姨娘的所作所為說得一五一十。
父親與母親面面相覷,陸言湛見狀又扯開自己的衣襟:
「王婆說,她當年替外祖母接生的時候,見過母親身上也有一樣的胎記。」
我坐在輪椅上,裹著厚襖捧著手爐,冷眼看著陸言湛的一舉一動。
姨娘在生下我沒多久后,便已經病逝。
母親仁善,無論嫡子庶子,均視為自己的親生骨肉。
哪怕頂著「庶子」的名頭,府中上下也無人虧待于他。
望著眼前這與上一世截然不同的場景,我心里幾乎能做下肯定。
陸言湛也和我一樣,重生了。
他今日這一出戲,為的不過是能與我「換娶。」
上一世也是如此這般,府中宴席剛剛開始,宮中便來人宣了賜婚的圣旨。
國公府上唯二的兩位公子,一人入宮做駙馬,一人北境鎮匈奴。
至于誰走誰留,由父親做決定,這是圣上僅有的善意。
我自幼隨了姨娘的病弱體質,國公府上多少藥石湯水,都無濟于事。
父親心疼北境情況惡劣,擔憂我受餐風茹雪的苦。
加上陸言湛多年來游手好閑,也有心讓他去北境歷練成才。
父親大手一揮,便一言定下陸言湛娶那霸道兇蠻的女將。
只是他沒有想到,兩年后匈奴大舉入侵姜國。
陸言湛帶兵堅守城門,卻因斷糧被蠻人圍城整整月余。
為了城中百姓的活路,他無奈開城投降,卻被割首懸尸于城墻上。
彼時,我在公主府內日夜笙歌美人環繞的傳言,也流傳到了北境。
陸言湛大概就是帶著這極大的怨念,開啟了重生之門。
「父親,華文公主乃姜國的金枝玉葉,也只有國公府的嫡長子才配得上一二。
倘若父親執意要讓庶弟尚公主,恐怕會為府上惹來禍端。」
陸言湛在「庶弟」二字上,咬下了重音。
母親為難地看了看我,最后下定決心般握緊了父親的手。
「父親,就讓孩兒入贅宋將軍府上,隨宋家軍去那北境吧。」
不忍父親與母親為難,我推動輪椅上前說道。
沒人知曉,我也是帶了極大的怨念,才獲得重生一次的機會。
2
宣旨的小太監見國公府達成一致,便領了賞銀歡天喜地地回宮復旨。
陸言湛眼見達成自己的目的,專門跑到我的小院,神色鄙夷地看著我:
「老子當年歷經兩年風霜,好不容易成為保護一方百姓的將帥之才。
結果『啪』地一下城門破了,腦袋沒了,尸體還被掛在墻上晾成風干。」
他也不管我是否能聽懂,繼續絮絮叨叨:
「你小子,卻躲在公主府里,欺男霸女禍害百姓,簡直可恥!」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一臉憤恨地指著我。
欺男霸女,禍害百姓嗎?
我一時忍不住,發出劇烈的幾聲「咳咳」。
好不容易止住咳意后,我拿出懷里的手帕擦向嘴角。
再取下來,素色的帕上已經出現大片的血跡。
「...」陸言湛低頭望著我手中的帕子,罕見地陷入沉默。
良久,他盯著著我蒼白如雪的面色,丟下一句:「去之前記得帶夠糧食」便倉皇而逃。
望著他略顯狼狽的背影,我陷入了對上一世的回憶。
國公府聲望過盛,姜國皇帝忌憚已久。
也不知是在誰的慫恿下,下了關于我和陸言湛的配婚旨意。
府上僅有的兩位公子,一位入宮當那再也無法入仕的駙馬爺。
一位則是,遠走他鄉成為駐守北境再也無法回京的入贅姑爺。
無論哪個,其實都是狠狠落了國公府的面子。
我和陸言湛都不是「迎娶」,而是「上門。」
姜國皇帝誓不讓國公府的聲望,延續至我和陸言湛這一代。
上一世我入了公主府,才得知華文公主竟然喜好女色。
兩情相悅也就罷了,偏偏她尤愛強迫已經嫁作他人的美婦。
朝中文武百官的家眷,她不敢染指。
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就都成了她的「民間后宮。」
姜國皇帝將華文視為掌上明珠,民間那些丈夫身死妻子失蹤的懸案。
自然就都扣在了我的頭上。
陸言湛所說的禍害百姓,大概指的就是這些傳言。
后來,華文開始變本加厲。
她竟找了許多有龍陽之好的男子,闖入了我的房內。
「陸言辭,你的兄長失守北境,父皇龍顏大怒,國公府如今已是岌岌可危。」
華文嬉笑地坐在了我的面前,漫不經心的言語里帶著對我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