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畜生，當初怎麼不敢在法官面前耀武揚威地說這些東西？」

劉子荊笑了。

「你別逗了，精神病的話，什麼時候能當做證詞了？」

26

探望室中，劍拔弩張。

說實話，如果不是隔著防彈玻璃和鐵欄桿的緣故，我真的很想沖過去把他給宰了。

見我憤怒至極，對面的劉子荊反倒是越發放肆。

哈哈大笑起來。

他勾著嘴角，瞇眼看了我好久，突然沖我說。

「說實話，我好像也見過你。」

「我總感覺，你最近，好像出現在我的夢里了。」

「你好像，要把你的兒子從學校叫走，是吧？」

「可惜啊可惜，你不知道，我早就跟在你兒子身后了。」

「夢里的那串火焰，比我想象的還要猛烈，你兒子慘叫著滾了好久好久。」

「我記得，你當時給了我一拳，差點把我給打死。」

「但沒辦法，你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兒子燒成灰燼。」

「哈哈哈哈，我打賭，雖然是你在打我，但痛苦的還是你自己罷了。」

事到如今，不管他的話能不能作為犯罪證詞。

至少我本人，已經確認了，當年的情況。

了解了全部的真相。

看著他幾乎快要癲狂的模樣，我把拳頭放在桌上，冷冷回應。

「你最好別招惹一個怒火中燒的父親。我打賭，你會死得很難看。」

這種人渣，留在世上，絕對是無盡的禍患。

聽到我的威脅，他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在頭頂比畫了一個澆酒精的動作。

「你來呀，有種你鉆進籠子來殺我啊？你放心，等我出去那天，誰是獵物誰是獵人還不一定呢。真有本事啊，你就把五年前的我殺了唄，能做到嗎？」

他不屑地笑道，「就算真有這麼玄幻的事兒，那以后一輩子蹲在牢里的人，可就該是你了。」

「放心吧，我會殺了你的。」我轉過頭，深吸一口氣，「我保證。」

27

回到家里后，我睡了一覺。

雖然現在的我很難睡著，但緊繃的精神已經不足以支撐我繼續行動。

想要在第三次游戲里保持良好的狀態，補覺是必須的。

醒來之后，我再度坐在兒子的房間，打開了那臺運行多年的電腦。

救贖游戲的界面，浮現在我眼前。

其實第二次的時候，我幾乎已經快成功了。

但很可惜，因為我對劉子荊這件事情的了解幾乎為零。

才導致了猝不及防的事故。

這一次，我提前了解了劉子荊當年的家庭住址，推算了劉子荊大概的行動路線，預先確定了攔截他的方向。

不僅如此，我還拿著他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確保我能在看到他身影的一瞬間，把他從人群中找出來。

阻止他傷害我的兒子，和每一個人。

看了看窗外茫茫的星月，又看了看空蕩許久的房子，我屏住呼吸，動起了鼠標。

救贖游戲三周目，啟動。

28

「叔叔，叔叔？」

熟悉的聲音，再度從耳畔響起。

看著那幾張稚嫩的面孔，我微微一笑。

沒有做任何多余的解釋，道了聲再見后，便匆匆離開了網吧。

電話是打不通的，留在這里，沒有任何意義。

走到馬路上后，我徑直沖向了出租車攬客的路口。

高喊一聲：「江城車神！」

一道黃色閃電，瞬間趕到了我的面前。

穿著背心的大哥依然是剛抽完煙的模樣，敦厚的臉上寫滿了疑惑：「你聽聞過我的名號？」

這一次，我對他的車技，不再有半點懷疑。

拉開車門，立馬坐了進去。

「四分鐘之內，去江城中學外面的那條梧桐巷。」

他納悶地點了點頭，掛上了擋。

「你對我的實力，怎麼這麼了解，這時間卡得也忒死了。」

29

「車神，看見前面那個路口了嗎？」

他看了看我：「咋了？」

「右轉，別走左邊。」

「啊？」車神嚇了一跳，「為啥啊？」

我平靜地看著遠處：「這個時間點，那邊會堵車。」

他一臉震驚：「你咋知道？」

黃色的車身飛速駛上高架橋，原本的路線上，密密麻麻，擠滿了私家車。

車神忍不住嘟囔：「你還挺熟。」

「車神，前面不能走環線。」

他再次納悶：「這次又是為什麼？」

「因為你知道一條更快的小路。」

「哈？」

「車神，前面別繞路了，直接開到步行街上穿過去。」

「不是，要罰款的。」

「沒事，監控有死角，你研究過。」

「……」

一路溜過羊腸小道，橫穿步行街。

這一次，車神又創造了新紀錄。

在我的指導下，僅僅用時三分出頭，就把我送到了目的地。

下車時，他甚至忘了向我收錢。

只是一邊掉頭離開，一邊喃喃自語著。

「怎麼感覺，他說的都是我的詞兒啊。」

30

飛身下車，梧桐樹的厚重香味撲面而來。

沒錯，這里就是劉子荊和我兒子的路線交匯處。

我趕到這里時，剛好看到一個背書包的身影迎面而來。

即將走入巷口。

那是我的兒子。

這一次，我在正確的時機，趕到了他的面前。

我興奮地朝他跑過去，卻猛然瞥見，在巷子入口的另一側，一道身影已經悄悄蹲在了人行橫道上。

他的手塞在破舊的校服里，低埋著頭，頭發遮住了半張臉。

尋常人路過，或許都看不清他的面目。

可就算他化成灰，裝進罐子里，我也絕不會認錯。

劉子荊。

原來他早早就在兒子去學校的路上蹲伏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