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過數據推導,估計會有三十到五十人挺到最后。顯然,規則并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
聞言,我不禁咬緊了牙:「可這才第六天,規則就已經如此血腥,還有誰能熬完后面四天?」
我甚至懷疑,這麼發展下去,小區里都沒人能聽到第七條規則。
見我情緒悲觀,姜子玉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覺得社區總規則里既然點明了存活的可能性,就不會設置絕對意義上的死局,我們留心觀察,或許能找到破局的生機。」
我轉過身,剛想點頭附和她的鼓勵,卻看到一團細長的黑影,卷著血光,朝我們的方向呼嘯而來。
儲水罐后方的空間,也被發現了!
而怪鴉最早盯上的目標,竟然是我們身旁仍在出神思考的易山。
見狀,我急忙伸手呼喊:
「易山,小心!」
19
可惜我的叫喊晚了一些,等到易山反應過來時,怪鴉已經狠狠踩到他的肩膀上。
利爪鋒銳,一接觸到衣物,便將其撕得粉碎,緊緊擰到了皮肉中,綻出一抹抹血花。
易山的五官頓時攪成一團,瞳子里寫滿了痛苦。
雙肩劇痛,根本無力作出抵抗,只能原地蜷縮起來。
怪鴉的力量之大,讓人難以想象,僅僅一只,就能讓成年男性失去行動能力。
不僅如此,它還豎起脖子,發出刺耳的鳴叫,呼喚周圍的同伴,想要形成合圍之勢。
姜子玉見狀,立馬向我招手:「快!想辦法救他,不然他就死定了!」
一邊說,她一邊抓住了儲水罐外圍的鐵架,用力向外拔。
鐵架廢棄多年,螺絲早已松動掉落,一聲脆響后便脫落下來,好似一根長棍。
姜子玉舉起鐵棍,便朝怪鴉砸去。
鐵屑四散,看得我眼神發愣。
平日里溫柔可愛的姑娘,居然能這麼猛?
怪鴉雖恐怖,但也是血肉之軀,被鐵棍一砸,同樣吃痛,發出難聽的叫聲。
見這招有效,我也趕緊模仿,同樣拆出一根鐵棍,握在手中。
為了達到最好的效果,我瞄準了怪鴉的雙腳,全力一掄。
「砰」的一聲后,它終于疼痛難忍,放開了易山。
可隨后,怪鴉的怒火全部匯聚到了我的身上。
它瘋一樣地嘶吼著,朝我掠來,翅膀一撲便將我撞翻在地。
跌倒之后,我只覺得渾身發麻,短時間里使不出半點力氣,怎麼都站不起來。
眼看怪鴉在頭頂越聚越多,我的心落到了谷底:
「完了……」
20
此時此刻,易山剛被松開,肩膀上兩條血痕觸目驚心,顯然自顧不暇。
而姜子玉則離我有段距離,正手持鐵棍,想要驅散前來合圍的三只怪鴉。
儲水罐被這幫臭鳥合力頂開,整個天臺早已無處可藏。
每個人都危在旦夕,根本沒人顧得上我。
無力感涌上全身,我死死撐在地上,想要恢復行動能力,卻只能越來越絕望。
無可奈何的我,只能一邊等死,一邊看著怪鴉瘋狂屠殺著四處逃竄的住戶們。
一個,又一個……
它們一次一次地朝著奔跑的住戶掠去,狠狠啄上一口,再盤旋上天。
倉皇躲避的住戶只能被不停啃食,千瘡百孔,最后力竭倒地。
徹底躺倒在地面,失去生機之后,才終于不用被怪鴉盯上。
看著蒼白的天空,我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絕望的我,只好閉上眼睛,迎接死亡。
可就在世界陷入黑暗的最后時刻,一個想法突然閃出,扎進了我的腦海。
不對!
怪鴉「吃人」的行為,好像是有規律的!
21
周圍滿地都是住戶殘破的身軀,可尸體與尸體之間,卻有很大差異。
有些已經成了白骨,被吃了個精光。
另一些的身軀則相對完整,雖然血流滿地,卻并不存在太過駭人的缺口。
這是為什麼?
難道人肉也有好吃與否的區別?
我搖了搖頭,把這樣毫無依據的想法拋開,緊緊看向住戶們零落的軀體。
回憶著他們每個人死去時的畫面。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些只剩白骨的住戶,都有過抵抗激烈,亡命奔逃。
直到被瓜分完畢,才終于散架倒下。
而那些看似「難吃」的完整身軀,往往只是被啃了十幾口,就失去了生機。
迅速躺倒在地,再也「無鴉問津」。
兩相聯系,結論呼之欲出。
這些怪鴉……并不會吃那些已經「躺下」的住戶!
不管對方身上到底還有沒有肉,肉多還是少。
通通棄之不顧。
剛剛死去的生命,血肉無疑都是相當新鮮,不可能用「拒絕食腐」去解釋。
念頭一轉,我猛然想通了一切。
立馬朝著易山和姜子玉高聲呼喊:
「它們有視力缺陷!」
怪鴉行動敏捷,卻偏偏認不出平面上靜止的身軀。
「躺下,死死貼緊地面!」
說完之后,我也立馬原地俯身趴下,把身體死死「粘」在地面。
絕不翹起任何一個部位。
聽著耳邊呼嘯而來的疾風,我咽了口唾沫后,閉上了雙眼,等待命運的審判。
足足在心里默數了半分鐘,竟都沒有一只怪鴉找上門來。
它們盤旋在我頭頂,明明很近,卻好似突然失去了目標,只能原地撲飛。
這一刻,我終于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