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臉脂粉的媒婆走了進來。
18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被媒婆從里屋給拉了出去。
我說你找錯人了,我不是新郎官。
媒婆笑著:「少爺真能開玩笑,這十里八村的,除了你,誰還能有這福氣,能攀上這門親呢。」
我說,我還上學呢,攀什麼親。
她沖著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硬是把我推到了禮堂里。
一進禮堂,我就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整個禮堂,都坐滿了人,七大姑八大姨,各種叔伯長輩,有些年紀小的沒地方坐,就老實地站在一旁。
他們表情木訥,呆呆的,臉色慘白,眼神中還透著幾分不安。
對了!
王澤的視頻,不就是從這里開始錄的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罩哥他們也在這里面。
我急忙看向角落,果然在角落的位置,阿杰、罩哥、小姿都靜靜地坐在那里,和上次不一樣的是,他們的旁邊,還坐著王澤,以及……舍長!
他們五個人,齊刷刷地坐成一排,眼神中滿是恐懼和緊張,我能感覺到,他們想告訴我什麼,想給我傳遞些什麼消息。
我的呼吸已經不受控制地變得急促起來。
我想要向著舍長他們走去,可那個媒婆的力氣大得驚人,她死死鉗住我的胳膊:「少爺,拜堂要緊,新娘子進來了。」
她話音剛落。
「啪嗒!」
「啪嗒!」
「啪嗒!」
門外傳來了一陣我死都不會忘記的腳步聲。
在幾個伴娘的攙扶下,身著暗紅色旗袍,腳踩紅色高跟鞋,蓋著紅色喜帕的新娘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19
她大紅色的鳳冠霞帔上,胸前并沒有繡「囍」字,相反是綁著一朵碩大的黃菊,而她的鳳冠上,也垂下來了兩道黃綾,看著尤為怪異。
我被媒婆牽到新娘子的身旁。
「要拜天地嘍!」
媒婆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我就看到她走到新娘子的身邊,用手里一只小棍,輕輕地伸進喜帕當中,開始戳新娘的下巴。
這時,我注意到,新娘的動作很僵硬。
她站得也很不自然,新娘子是裹了小腳的,高跟鞋鞋底并不高,但她的身子還是微微前傾,有些站立不穩。
我順著她寬大的對襟喜袍看去,只瞧著她的袖口和內里,都是細長的木棍,她整個人,都是被木棍給支起來的!
我當場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而就在這時,媒婆手上的動靜大了點,一下子就把新娘子的喜帕給挑到了地上。
支撐新娘子腦袋的木棍,突然就斷了。
她的腦袋耷拉到了我的肩膀上,滿是脂粉的臉,慘白得毫無生氣,眼睛微微上斜,翻白的眼睛斜睨著我。
「夫君……」
她細細地說著,黃水從她的嘴里,帶著尸臭落到我的肩膀上。
「快,快!送入洞房!」
媒婆的聲音變得急躁起來。
就在這時候,臺下一直坐著的舍長,突然就站了起來:「于欽,不能結!」
他三步兩步沖上臺來,出乎意料的是,竟沒有一個人攔他,他一把拉起我,就向著門外跑去。
新娘子當場就摔在地上,仰面朝天,媒婆見狀,癱在地上,立時就號哭起來。
舍長不知道要拉著我去哪里,身后的嗩吶聲越來越遠。
20
跑了半個多小時后,他停在一口枯井前,問道:「你想起來了嗎?你都記起來了嗎?」
「于欽,只有你能救我們,你快點想起來!快啊!」
舍長催促著我,他死死地盯著我的身后。
「快啊!你快想啊!」
他越發地急不可耐,開始翻過身,在枯井旁邊開始挖了起來。
「挖什麼?這里面有什麼?」我問他。
舍長說:「是王澤告訴我的,他在這找到了一個東西,他說,只要你看見它,就能想起來一切。」
我沒有猶豫,馬上趴在地上,開始翻起來。
這里的土很軟,明顯是之前有人挖過后,又蓋上的。
挖開上面薄薄的一層,赫然出現了一具棺材,棺材已經銹得差不多了,我在棺材旁邊,摸到了兩顆釘子。
釘子雖然生銹,但還能看清上面畫著的繁雜的符箓。
我從未見過有人在釘子上刻符咒的。
「夫君……該拜堂了。」
漆黑深夜里,一道聲音,從枯井里傳了出來。
我下意識地看向舍長。
舍長也聽到了這聲音,但是他沒有時間去害怕,他的手已經刨出了血,指甲縫里都是砂石。
但他仍舊在地上不斷刨著:「就在這,就在這!」
「我找到了!」
就當他捧著個陶瓷罐一樣的東西,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
新娘子也從枯井里爬了出來。
「夫君……回去拜堂了!」
新娘子的聲音,就好像在我耳邊,我看著她,一點點爬向我,翻白的眼珠死死盯著我,嘴巴里發出細細的笑聲。
「咯咯咯咯!」
這悚然的聲音,搭配上那怪異的暗紅色喜服,還有那蒼白的臉,讓我連逃跑都忘記了。
新娘子嘴巴張開,每向著我爬一步,嘴巴里的黃水就不可避免地順著嘴角流下來。
她已經到了我的近前,嘴里嗚咽著什麼,沖著我伸出手來。
21
「嘭!」
舍長沖著我跑過來,一下子把我撞飛:「跑!拿著它跑得越遠越好!」
「想起來!你一定要想起來,你到底是誰!」
舍長將他剛才挖到的東西,扔到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