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昨天下午回來，我在廚房吃了飯，可他們都沒有吃過！

「你胡說什麼？真的是讀書給讀傻了！」我爸扯著大衣，瞪了我一眼，「夢游吃土，我自己不知道啊！」

「等下回去查監控吧，把這養老院關了。」我瞥了一眼他還沒來得及拉上，露著秋褲的褲頭，胃里一陣陣惡心。

有老人死了，家里這會兒肯定是有糾紛的，至少也得收走尸體吧。

嫂子讓我們把人帶到這里，她叫了劉嬸在這里等著攬客，這些人就能在這里待久點。

免得他們看到處理顧大爺的后事，兔死狐悲，鬧事。

說什麼做好早飯，怕是等顧大爺的事處理好后，才會叫我們回去。

想和我爸再說，可一想到他剛才那事，心頭就惡心。

這還是白天大庭廣眾，那在家里呢？

我腦中突然閃過，浩明夢游，率先就是上到三樓女寢，對著門嘿嘿笑時的樣子。

扭頭朝那八個老太太看去，卻發現她們被圍在老大爺中間，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剛才那個和我爸摟在一起的，還瞟了我一眼。

不過這會兒，養老院大群已經鬧起來了。

顧大爺的子女在群里一個勁地追問，一個月四千塊的費用，怎麼突然就死了，連送醫院都沒有，是不是被折磨了啊，如何如何的。

還往群里發些老人被養老院護工抽巴掌，綁床上，不給飯吃餓著的視頻。

原先我嫂子，還在群里耐心解釋，說我們服務好，每天都有視頻留證的，讓顧家子女私聊。

后面他們死咬著不放，說不能私聊，就算是賠償也要在群里說。

結果我嫂子，直接甩了幾個監控視頻到大群。

一個是午休時，顧大爺坐在床上，自己嘿咻嘿咻。

一個是傍晚遛彎，他一個人掉隊，跑到村支部后面的棋牌室，和一個打了碼的大媽在牌桌上。

還有一個晚上入睡前，他又在嘿咻嘿咻，這次還有我哥在一邊勸，讓他注意保養，強擼灰飛煙灰啊。

這三個視頻發出來，群里頓時就安靜了。

下面稀稀拉拉地，有幾個人回復。

【大爺威武。】

【老當益壯。】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少年心性。】

沒一會兒，我嫂子就打電話，說飯做好了，叫我們帶人回去。

回去時，有些大爺還不愿意，說還沒開始鍛煉呢，要再留會兒，早飯不吃了。

眼睛，卻溜溜地往劉嬸那邊看，還沒輪著。

看熱鬧的村民，也都跟著起哄。

好不容易開了葷，怎麼能回去，也得輪著吃完啊。

我腦子里全是回去，怎麼調監控，看昨晚那全家夢游，怎麼勸我哥關了養老院。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爸也不好強硬。

后面還是嫂子給劉嬸打了個電話，她過來在大爺堆里推推搡搡地說了一通笑。

又在那些不肯走的大爺耳邊，說了些什麼。

這些大爺一個個說得臉帶喜色，這才肯走。

回到家里，負責體檢的護士和醫生都來了。

老人統一喝水、測體溫血壓什麼的，我爸媽就準備早飯。

顧大爺的尸體已經被本家拉走了，我哥還在會議室和村長他們談什麼。

嫂子牽著穿好衣服的浩明，出門送他上幼兒園，跟個沒事人一樣，邊往外走，還邊招呼著誰誰血壓有點高，要重點看一下。

誰誰，要測一下血糖。

然后示意我拍視頻。

可浩明好像沒睡醒，半瞇著眼，左手被牽著，右手從衣領伸進去，不停地抓撓著，五根手指抓得血糊糊的。

想到他昨晚的詭異，滿背的血洞，我想攔一下。

嫂子卻一把扯著我：「你搞什麼，剛死了人，再穩不住，這些老人就要鬧事了。有事，晚點再說！」

跟著滿臉的不耐煩，掃了我一眼，外面幼兒園校車來了，拉著浩明急急地跑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只感覺腦袋嗡嗡的。

幾乎是應付式地拍了視頻，又幫著我媽和做飯的大嬸，把早飯派了。

有我嫂子在，這些人老實了許多，全部都挺配合的，在我嫂子面前，幾乎是諂媚地討好。

等吃了早飯，就是護工發藥，針對一些有基礎疾病的老人做檢查。

這個時候，松一點。

我直接找到嫂子，讓她把一樓后院的監控調出來：「你們昨晚都夢游了，哥手上的傷，就是自己咬的。還有浩明，他很怪，還給顧大爺……」

說到這里，我猛地想到，嫂子發了顧大爺自己坐在床上嘿咻的視頻。

那昨晚浩明趴他腿上，她也該看到了啊？

她為什麼裝不知道？

「韓紗，你上班多少錢一個月？」嫂子突然認真地看著我。

臉上帶著那種拍視頻時的笑，「你知道這養老院，我們一年能掙多少嗎？

「錢，哪是這麼好掙的，人家工地上的，日曬雨淋的，經常斷胳膊斷腿呢，一個月也就掙萬把塊。」嫂子拍著我肩膀。

輕聲道，「你哥不是已經看醫生了嗎，等你接手穩了，就他先去住院治療。我已經在招人了，等人手穩定就把你和爸媽換出去。

浩明我聯系了全托的幼兒園，過幾天就送去。

「你晚上早點睡，當沒看到，堅持幾天，馬上就有人來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