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轉眼四處看了看，甚至圍著柚子樹轉了一圈，放眼看去，哪還有那青年的身影。

看了一眼朝我猥瑣笑的錢三思，心頭發浮，無論如何，養老院接連死人都不是好事。

忙跟了上去，死死地盯著錢三思，至少得把人先帶回去。

等到了老年活動中心，他們各自尋著健身器材，三三兩兩地說話。

我爸正從后面，扶著一個老太太在太空漫步機那里小幅度地蕩。

錢三思也正和一個老太太邊搓著個轉盤邊說什麼，說得口水都差點流下來了。

村子里其他老人，也聽到死人的消息，很多過來打探的，倒也熱鬧了起來。

等養老院的人，都安定了下來，想趁機和我爸說下夢游的事情。

這養老院也事多，不好開啊，這麼大壓力，全家都夢游了，還是趁早關了，去看病吧。

走到我爸身邊，正要說什麼時，卻發現他敞開的外套晃動著，褲子拉鏈都沒有拉好，而那被他扶在身前的老太太，好像也半褪著！

我腦袋好像有什麼炸開了！

昨晚浩明那情況，我到現在都還沒消化，一直想找個時間跟他們說，可現在我爸這是什麼情況？

「韓紗，有事嗎？」我爸還掐扶著那老太太，將人穩在敞開的大衣里，臉上看不出半點不對。

那老太太臉上露出驚慌，想扭動身體，卻被我爸「扶」住，「小心點咯，別掉出去了。」

我轉眼連忙搖頭，只想逃離。

離職回來前，同事們知道我家開養老院，都開玩笑，說現在養老院就是拿捏著老人的性命。

內幕多得很呢，還有八十多歲老太，晚節不保的。

我原本想著，這都是村里幾個熟人，能有什麼事。

可沒想到，我爸光天化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這樣借著一件大衣……

心頭跳得厲害，說不出是憤恨，還是惡心。

張著嘴，大口大口喘著氣，卻發現那黑衣青年居然站在不遠處的銀杏樹下。

瞥了一眼我爸，臉帶戲謔的朝一個地方點了點。

我不由得往那個地方看去，卻發現原本和老太太說得口水直流的錢三思，已經不見了。

想到那青年說他快要死了，我忙跑過去，問那老太太：「錢三思呢？」

那老太太暗呸了一聲：「被妖精給勾走了，不要臉的，大清早就來攬客，我呸！」

我聽著一愣，一時還沒緩過來。

旁邊幾個原先和錢三思一起嘿嘿笑的大爺，又朝我往不遠處的橘子林指：「被你劉嬸叫去，偷吃去了，你快去叫，可不能讓他在外面吃野食，吃了就不吃飯咯。」

可看他們這要看好戲的表情，加上那老太太不齒的話，和聯想到我剛才看到我爸……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這偷吃，怕是真的偷吃。

站在原處，明明早上該空氣清新的，卻好像又聞到了那股腐臭味。

扭頭朝那銀杏樹下的青年看去，他露出一個了然的冷笑。

我沉吸了口氣，連忙走了過去：「你到底是誰？」

4

那黑衣青年，聽我發問，慢慢湊到我身邊，在我面前嗅了一下。

跟著原本疑惑的眼中，帶著了然。

輕笑道：「我是霍斗。這地方不適合你，快走吧。」

這是他第二次提醒我了！

我瞥了一眼旁邊那些興奮地討論著顧大爺死狀的村民，腦中閃過昨晚全家人夢游時的怪樣子。

看著他，誠懇地道：「你知道他們夢游是怎麼回事嗎？」

霍斗看了我一眼：「萬事皆相應，韓家作孽太多了。就算有你這一線生機，也救不了。」

「什麼孽……」我本能地想嗆回去。

可看到霍斗目光落在我爸和那老太太身上，胃里不由得作嘔，底氣怎麼也不足，后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遠處有人吆喝著：「老錢啊，你和老顧睡一間房，昨晚有沒有聽到他，嘿咻嘿咻啊。」

我聞聲，本能地往那邊看去。

就見錢三思正滿面紅光地戴帽子，從那處出來。

嘿嘿地應喝：「有啊，叫得可大聲了呢。」

旁邊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燙著栗色大波浪，文眉繡眼的大媽，正拉著緊身毛衣的下擺。

這麼冷的天，她下面就穿了個冬裙配紅色的高跟單鞋，露著白花花的腳踝，連襪子都沒穿。

那緊身毛衣裹得身段極顯，她還笑瞇瞇地朝一個大爺挑了挑下巴，拋了個媚眼，那大爺立馬屁顛屁顛地往那邊跑。

那些看熱鬧的村民，還在哈哈地笑：「您老小心著點，快八十歲的人了，別閃著腰！」

這是在大庭廣眾下，就……

我本能地想叫他，可胳膊一緊。

本以為是霍斗，一轉眼，卻見是我爸。

他臉色發沉，朝我道：「別叫，劉嬸是你嫂子特意叫來的。」

我滿腦子的問號！

可看著錢三思在一堆大爺中間，講著剛才和劉嬸如何如何，那些大爺一個個聽得臉紅眼熱，不停地往那邊看。

而老太太們臉帶鄙夷，卻也湊了上去，其中還有剛才和我爸在太空漫步機那的老太太。

心頭瞬間又是一陣惡心，我直接推開了我爸拉著胳膊的手：「昨晚你們都夢游了。

」

怕他還沒聽懂，又強調道，「你和媽，哥和嫂子，還有浩明，都在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