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東西,像是八爪魚的觸手一般,從她嘴鼻里鉆爬出來。
旁邊的女警嚇得夠嗆,連忙摁著她,直接用手去幫她清理嘴鼻。
龔隊也嚇得忙吼:「快叫隊醫,快!」
可就在女警拉扯時,那些黑發已經從她眼睛和耳朵里鉆了出來。
而順著鼻涕、口水抽出來的黑發,就像一條條黑黢黢的蛇,又像是纏死人的水草一般,攤了一堆在她旁邊。
沒一會,連女警也知道不能再抽了,縮到一邊,嚇得瑟瑟發抖。
她就像溺水的人一樣,四肢一抽一抽的,嘴鼻之間黑發依舊涌出來。
等醫生趕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
但那些黑發,是怎麼回事,連醫生也不知道。
不由得扭頭去看依舊撫著我背的石陽。
就在扭頭時,卻又聽到桀桀的怪笑聲。
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見那一對父子,猛地朝著駛進來的車子沖了過去。
那車是看守所派來拉人的,本來就是車快來了,才拉他們一家三口出來的。
就這一會,因為那當媽的突然詭異,警力都被吸引了過去,沒人壓著他們父子。
那車駛進大門減速帶,已經很慢了,可那對父子沖過去時,似乎速度極快。
我只感覺眼睛一熱,跟著就是一黑,石陽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別看。」
跟著就聽到「砰」的一聲響,然后就是刺耳的剎車聲,以及濕濕的東西,啪啪嘩嘩地落在地上的聲音。
心頭跳了一下,眼前閃過醫院門口,我爸那破裂的尸體。
我一把抓住了石陽的手:「他們……」
「死了。」石陽緊捂著我的眼睛,沉聲道,「都會死。」
13
警局門口,嫌犯一家三口,詭異死亡,連龔隊都慌了。
我知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說不定還會死人。
石陽交代了方法,讓龔隊處理好那一家三口的尸體,開車帶我去找我媽。
路上,我從那死亡的恐懼中回過神來。
掏出手機,給村里認識的人打電話。
可無論打給誰,都被拉黑了。
估計是嫌我家晦氣。
連村長,都不愿意接我電話了。
只得朝石陽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二癩子會死,還有我堂伯?」
這兩個是異類啊!
如果堂伯的死,和運盜女尸有關,那也應該出「車禍」啊。
為什麼是二癩子的車禍死,還縫了一條腿在香尸上。
我堂伯反倒沒有什麼變化?
「你幫我打電話給村長,讓他查一下,那天在我家搭靈棚的幾個人。」我總感覺漏了點什麼。
二癩子被香尸引誘入棺,可我記憶中還有兩個,比他湊得更近。
石陽打了電話,村長在那邊只是敷衍地應了兩句,話里話外的意思,讓他不要管。
最后,更甚至直接掛了石陽的電話。
「這事,等我們回去再查,先接你媽,再拿到劉小燕的頭顱。」石陽開著車。
瞥了我一眼:「我開車,你睡不著也瞇一會。」
他倒是知道,我睡不著。
可這麼干耗著,也不是事,我閉著眼睛,閉目養神。
將我哥拉貨以來,所有的事情,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越想,就越發現我以前被寵得太過樂觀。
回家就是我爸媽給我做各種好吃的,我哥問我錢夠不夠。
他們對我,向來只是報喜不報憂,什麼都不讓我知道。
就在年中,我哥還問我,有了車,要不要買套房,現在女孩子都流行婚前買房。
當時我還跟他掰著手指算,要存多久才夠首付。
他就點著我手指,笑瞇瞇地看著我,說可以先借我。
我打聽買哪好,到時他跟我一個小區再買兩套。
他住一套,我爸媽住一套。
就算結婚了,我們倆也可以回家混飯,有娃后,全送我爸媽那里帶,我們年輕人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到時他再買個七座的商務車,拉著一大家子出去玩。
那會我真的是盲目樂觀啊,一點都沒聽到他話里的意思。
他有錢,多到可以全款兩套,給我一套首付,外加一輛商務車。
可拉趟女尸,也才萬兒八千的。
三套房,得多少錢?
他得拉多少具女尸?
就算是買尸配陰婚,有這麼多的嗎?
還有二癩子似乎來過我家,只是每次都被我哥哄走了,說他那鬼樣子,別嚇著我。
村里二癩子那撥人,對我哥,好像都很尊敬。
都叫他,沖哥。
連帶著我,都恭恭敬敬的。
一直到我哥出事,他們都圍著棺材打轉。
更厲害的是,這麼多年,村里各種糾紛,拆遷的,公中分紅的,各家都會起爭執,好像屬于我家的,從來沒有少過。
這事越往里想,就越嚇人。
我猛地睜開了眼,拿著手機,在網上輸入關鍵詞。
然后查看推送的關聯網頁。
可越搜,那些詞眼,就越嚇人。
我全身發冷,抖得厲害!
「怎麼了?」石陽扭頭看向我。
我心跳得厲害,苦笑著搖了搖頭,將手機收了起來,再也不敢看了。
因為和這邊聯動辦案,我媽安排的醫院是離我們這邊近、卻稍舊的衛生所。
到了后,石陽說要陪我進去。
「劉小燕的頭,還得你去拿吧。
她已經不找我麻煩了,有些話外人在,我媽不一定肯說。」我對上石陽擔心的目光。
輕笑著晃了晃手機:「有事給你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