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當兒子的眼看著他媽沒了動靜,這才喘著氣,低吼道:「被我們剖出來,賣給另外的人做小鬼了。」
他這話一出,石陽握著我的手一松。
我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他們,渾身癱軟,幸好石陽扶著我,到一邊坐下:「第一次通陰,會有點不適應,你先出去多喝點熱水。」
可我除了冷,并沒有什麼不適應。
石陽只是不想讓我聽到后面的話罷了。
那當爹的,對著那兒子就是一腳,低吼道:「亂說什麼。」
龔隊立馬吼了一聲:「干什麼呢!」
跟著,叫了人進來,將一家三口分開審。
這口,只要撬開了,就很容易出來。
就在我喝了第三杯熱水的時候,龔隊面無表情地進來了。
沉聲道:「查清楚了,他兒子三十來歲,沒娶到媳婦,就聽人說去小廠子打工騙個廠妹回來。去了就說不圖掙錢,花錢大方點,裝家底厚,打工就是體驗生活的。」
「那種小廠子里,很多讀書讀一半的小妹子。他就這樣半騙半哄,等懷孕后,就說老家條件好,帶了回來。」龔隊深吸了口氣。
他冷冷地道:「開始他們一家還騙妹子,說在市區買了房,但農村空氣好,吃的新鮮,好養胎。又一家人哄著,天天陪她打牌玩。想著等她生下孩子,慢慢適應了就不走了。」
「結果那妹子在一個牌友嘴里,知道了真相。家里不只是沒錢,還因為賭博,欠了十幾萬的債,就鬧著要跑,被關了起來。」
「鬧了幾天,那妹子趁他們不注意,偷喝了半瓶農藥,想著送醫院,再想辦法求救。」
「因為沒辦結婚證,加上懷相上可能是個女孩子,他們聽說喝了農藥,救也救不回來的,還得花錢洗胃治病,就任由她這麼死了。
」
「還沒下葬,就有人聯系她們,說有人要買女尸配陰婚,價錢很高,夠他們家還債,或是重新娶一個了。」
「他們就動了歪心思,但懷了六個月顯懷了,又怕被看出來,就剖出了胎兒,經人聯系賣給人養小鬼。那個所謂的墳,從頭到尾都是個空墳。」龔隊重重地呼氣。
沉聲道:「已經問出那個聯絡人了,給那邊警方發了協查通知,已經去找人了。」
我聽完,那種冷意再次傳來。
石陽輕嘆了口氣,輕聲道:「去挖下墳吧,說不定有收獲。」
龔隊先是一愣,跟著想到了什麼,連忙又去安排了。
我捧著杯子,靠著熱水暖著身子,看著石陽:「這只是胎兒,那具女尸到底是誰的,還沒查出來呢。」
「它會給你提示的。」石陽看著我,目光閃了閃。
咬破手指,將幾滴血滴在杯子中:「喝了吧,通陰不是什麼好事。可這事你家涉及太深了,這是你該彌補的。」
「是你幫忙的吧。」我看著血珠在水中散開,苦笑道,「你在用這個辦法,幫我贖罪,對嗎?」
石陽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事太兇了。
后面又是回家安排,又是借著銀環蛇打探了什麼,卻并沒有說查到了什麼。
他只是苦笑了笑,沒有說話。
只是安慰我道:「你還記得我們初中那些同學嗎?很多女孩子,出去打工,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我大學畢業后,又考編,大部分時間在外面上班,回來就過年那幾天,和初中同學聚得挺少。
這點我倒是沒怎麼關注。
但隱約也聽我爸媽提起過,誰家女兒出去打工,過年沒回來,第二年再回來,就是抱著孩子,帶著天南地北的老公了。
家里不同意,就老死不相往來,再也沒了消息。
和剛才那通陰上我身的孕婦媽媽,沒什麼區別。
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懷著孩子被帶回山里,到死被剖腹賣尸的女孩子叫什麼名字。
「就目前來看,你哥運的至少不只這一具。如果不是你哥出車禍,警察回溯追查,這盜尸案也不會鬧出來。」石陽手指輕點。
朝我道:「你說能被盜尸賣尸的,都是些什麼樣的女子?」
他這話一出,我瞬間就明白了中間的關鍵。
能被盜尸賣尸的,至少在家人眼中,不太受重視。
但凡重視點,也不會死后,還賣尸,或是被盜尸了不報案的。
也許……
我想到這里,扭頭看向石陽:「那具女尸,是在提醒我們。」
有多少女尸,沒頭沒臉沒身份,藏在木材或是其他什麼中間轉運,再隨便配了個陰婚下葬。
明明是剛入土腐爛的尸身,卻宛如散發著異香一般,引得這些人偷盜。
就在石陽朝我點頭時,龔隊猛地推門進來了。
朝我們喘著粗氣,臉色晦暗不明:「那空墳挖開了,里面是你媽。」
我猛地站了起來。
「放心,還活著,已經讓那邊拉醫院送急救了。」龔隊連忙朝我擺手。
然后走過來,把手機遞給我們:「路子是對的,墳里還有其他的東西。」
那是一張在墳邊拍的照片,那空墳其實就是個土包,沒挖多深,淺淺地覆著土。
我媽挖出來后,里面還有著一顆用塑料袋包裹著的頭。
打的真空,五官清晰可見是個女子,滿頭的黑發。
就在我以為,終于找到那具異香女尸的頭,可以查出她身份時。
龔隊朝我輕輕聲道:「這是被賣尸那孕婦的頭,身體和你哥一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