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晃動的聲音。

以及站在車下，看著空蕩貨廂時的那種壓迫感。

「咯。」

「咯。」

就在這時，那聲音當真響了起來。

我正疑惑著，就感覺額頭一痛，石陽雙指并攏，對著我額頭一點：「退！」

跟著雙指分開，從眉心往太陽穴重重一拉。

我只感覺額頭火辣辣地一痛，張嘴正要說話，一開口就是「咯咯」的聲音。

一直到石陽，對著我胸口猛地一拍。

我這才感覺喉嚨好像卡著一團濃痰，猛地吐了出來。

可那似乎不是痰，而是一個瘀血塊，里面還有東西在動。

「把監控關了。」石陽抽了根香，戳了戳，那東西就不動了。

等我和龔隊湊過去時，石陽這才挑起來道：「這就是血塊，但里面結的是個胎兒狀。」

經他這麼一提醒，細看之下。

那瘀血塊里，當真有一個小拇指大小像是蜷縮著的小胎兒。

從我嘴里吐出一個胎兒……

瞬間，我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努力清著嗓子，想確定自己喉嚨里還有沒有這種東西。

但一直到我清到嗓子發癢，也沒有東西出來了。

石陽找龔隊要了個證物袋，將那瘀血塊裝好。

又掏了瓶水，在瓶身虛畫了道符，擰開遞給我道：「那東西暫時不會要你的命，她在借你傳遞信息，我畫了通陰符，你喝了，就能通陰。」

我聽著愣了一下，如果真的那暗中的東西要點明什麼，能通陰接收信息，也挺好的。

猛地灌了幾口水，但除了感覺喉嚨沒這麼癢外，并沒有其他感覺。

好奇地看向石陽，嚴重懷疑他就是安慰我。

他卻瞥了一眼掛著剛寫上我哥名字的停尸柜：「那個來認尸的家屬還在嗎？不是說被盜的那具女尸，有六個月身孕了嗎？」

經他這麼一說，我和龔隊才聯想起來。

六個月身孕的孕婦，怎麼會突然自殺。

龔隊連忙打電話，幸好認尸后，這邊警方還在做筆錄，家屬還在警局。

石陽從那瘀血塊里，料定那胎兒就是個提示，帶著我們直接去了警局。

路上龔隊和我們說了一下，能被偷盜的尸體，肯定是埋的地方，不怎麼被人注意的，而且還能有消息來源。

「這具女尸被盜，報警的并不是家屬，而是一個村民匿名報的警。」龔隊說到這里，臉色也有點古怪。

「也就是說，可能不是被盜，而是他們賣了？」我有點明白龔隊話里的意思了。

「一具女尸，配陰婚，黑市上炒的價錢，最低是七八萬。年紀相當的，十幾萬的都不在少數。」龔隊語氣森森。

冷笑道：「而且尸體運輸比活人容易，比如你哥就是借著拉木材，或是……」

龔隊說到這里，瞥了我一眼，又把話收了回去。

我心頭跳了一下，知道我哥做的事，極不道德。

所以，我跟著贖罪，也是罪有應得吧。

等到警局時，看到那女尸家屬的一家三口，我瞬間就感覺不太舒服，后背涼颼颼的。

那家兩個男人，都蹲在角落一句話不說。

一個五十來歲，滿臉凄苦的中年女子，扯著一個執勤的女警，正在訴苦。

說自己兩口子，掏空了一輩子的積蓄，還借了錢，才娶上這麼個兒媳婦。

好不容易懷上了，她跟祖宗一樣地供著，她還要挑這挑那的。

一個轉眼，眼看就要生了，她就這麼狠心喝農藥自殺了。

現在連尸體，都被人偷了，別說留個種了，連個影都沒有。

龔隊敲了敲門，帶著我和石陽進去。

那兩個男的，只不過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又縮著不動。

中年女子瞥著我們，一眼就看出龔隊身份最高，忙過來扯著龔隊就跪下了：「領導啊，你一定要幫我們找回來啊。我媳婦啊……」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她，我就感覺胃里一陣陣發冷，跟著全身打顫，然后身體不受控制，猛地朝她撲了過去。

伸手就掐著她的脖子，嘴里發出尖銳的厲叫聲：「還我孩子，我的孩子呢！孩子……」

11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嘴里還不停地尖叫，全身越發地冷。

眼看著那中年女子被我掐得雙眼翻白，雙腿亂蹬。

旁邊龔隊嚇懵了，那兩個縮著不動的男子，立馬怒吼了一聲，就要沖上來。

石陽不過是抬腳，左右一晃，就將兩人放倒。

龔隊似乎這才反應過來，瞪著兩人：「怎麼回事？孩子呢？」

「還我孩子……還我孩子……」喉嚨里那聲音越叫越尖。

眼看著那中年女子嘴里開始冒白泡，我也嚇得夠嗆。

就在這時，石陽在我后背輕輕拍了一下。

我瞬間感覺身體一松，那種寒氣就像關上的冰箱門一樣沒了。

可心里的懼意卻越發地大，剛才那種身體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受控制的感覺，太難受了。

石陽蹲了下來，握著我的手，好像要扯開，力道上卻依舊死死壓著那中年女子的喉嚨。

我心頭先是不解。

卻聽到石陽沉喝道：「她這是鬼上身，在找孩子，你們再不說，就要被掐死了。」

他演得很真，好像怎麼用力，都拉不開我掐著脖子的手一樣。

那當爹的，還是一臉無所謂：「什麼孩子？不是連尸體都被偷了嗎，哪還有什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