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了流量，為了博眼球，連在他老子靈堂跳艷舞，他都肯。為了怕出事，影響他掉粉，那舞女死在他老子棺材里，他也不報警！他做過一件好事嗎？可他一場直播就三十萬！」

「我就算沒天沒夜地做三年法事，都抵不過他幾個小時的收入。而且他直播的事情，都是我在做。他憑什麼？」

「我們老老實實地學，老老實實地做事，還要聽他使喚！還要被他這種懶里懶散、好吃懶做的人看不起，還要說我們沒有經濟頭腦，憑什麼！」袁道長臉色變得扭曲，猛地一揮手。

那些幡旗和所有從墳里爬出來的尸骨，全部朝我們撲了過來。

玄灝摟著我，臉色發沉，輕嘆了一聲：「癡，貪，嗔！」

跟著猛地一揮手，四周火光閃動。

那些幡旗瞬間燒成灰，所有的尸骨也瞬間落地不起。

袁道長詫異地看著玄灝：「你就算不是龍，也是待潭里的，怎麼會火？你……」

可他話還沒說完，玄灝手指往上一揮。

原本晴朗的夜空瞬間狂風大作，烏云翻滾，道道閃電在烏云中游走。

「你以執念為引，讓那舞女死時怨氣不散。又以煉尸術斬她下尸化三蛻，害人性命，還強拘尸控骨，有違天道。你不是想奪我真身，飛升成仙嗎？雖然飛不成仙，但也讓你受受雷劫吧！」玄灝說完，摟著我直接就要離開。

袁道長頓時臉色鐵青，拔腿就想跑。

可玄灝一揮手，一道水流如蛇般地纏住了他的雙腿。

「我不服！」袁道長掙脫不了，還仰天大吼，「憑什麼，舒小雄壞事做盡，還可以掙這麼多。我沒做什麼，就要受這一輩子窮，還要遭人白眼。

我不服！」

可他的聲音被空中滾滾悶雷聲，給壓了下去。

玄灝帶著我直接借術法回到家里，站在窗前，看著墳山那邊電閃雷鳴，臉色發沉。

我站在一邊看了看，輕聲道：「你料定袁道長會在墳邊，是早就知道他在那里做了局。」

「嗯。那些墳里的尸骨，都被他釘了控尸釘，受他驅使。我不可能一具具地去挖墳，所以得讓他引出來。」玄灝看著遠處的雷光。

扭頭看著我道：「他說的不服，你懂嗎？你小叔和那舞女，還有他，差距有這麼大嗎？」

我聽著，也有點迷茫。

現在這社會，誰又說得清呢。

小叔初中沒畢業，就在外面和別人亂混，當初我爸和二叔打了他多少，一點兒都沒變。

他沒學歷、沒手藝，可這幾年拍那些造假的鄉村視頻，掙了不知道多少。

他們打黃鱔，其實就是買幾百斤，往稻田里一倒，晚上再去抓，假得不能再假，可網上很多人看啊。

他一邊因為我考上大學，對我高看一眼；可一邊卻又讓我休學回家，跟他做視頻、搞直播。

堂弟書都不想讀，只想跟他入行搞這個，他又勸堂弟，先考個大學再說。

就是這麼矛盾，卻又是現在的現實！

那舞女跳艷舞，一晚三千，也還是想讓小叔帶她入行。

可她一晚三千，也是讓袁道長嫉妒的啊。

我朝玄灝搖了搖頭，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那一晚，雷電在墳山邊交了一晚。

第二天，村里人知道墳山崩了，忙去那邊看。

袁道長的尸體被雷劈成了焦炭，誰也不知道是誰家的。

村里人從外面請了個法師，那人看了后，說村里做了惡事，惹天神震怒，降下天雷，劈了祖墳，以示警誡。

而那具埋到我爺爺墳里的舞女尸, 又因為一夜大雨，被沖了出來。

這等于明明白白的告訴大家，這所謂的惡事，就只有舞女死的這一件。

想到那些凌辱舞女至死的人，都不能人道，嚴重的二哥都掉了。

村里人都人人自危。

我二叔又報了警, 將那舞女尸帶走。

我爸媽找警察要了舞女家人的聯系方式，打算和警察一起過去, 一來給她家里道個歉, 二來把小叔卡里的錢, 給她父母治病, 給她妹妹讀書。

這種事情，我爸媽不會讓我出面。

小叔、小姑的尸體火化后, 沒有辦喪事, 就找了個清靜的地方, 埋了骨灰盒。

我爸媽就催著我回學校。

我在收拾東西的時候, 玄灝還在一邊看我柜子里的書, 又不時地拿著我平板刷著玩。

好像對什麼都好奇，又好像坐都坐不住, 不時地瞥我。

在我把行李箱拉上后, 他聽著拉鏈聲，看了我一眼, 又立馬低下了頭。

我坐在行李箱上, 看著他，想了想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還是回潛龍潭嗎？」

「既然袁道長都看出龍氣，打你主意, 你待著潭里，好像不太安全啊。萬一再有人給你獻祭血食，你又被引出來。你有沒有打算……」我抿了抿嘴，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是幾千年修為的玄龜，萬一我說了什麼不好, 他以為我覬覦他的修為, 或是覬覦他的身子……

可玄灝卻眨巴著眼，嘟著奶乎乎的臉，認認真真地看著我, 等我說下去。

那黑油油的眼睛，看得人心里作癢。

我不由得想到那晚的吻，抿了抿嘴, 輕聲道：「不是說修行，也得了解世事嗎。

你不是好奇, 袁道長那不甘和不服是因為什麼嗎？要不要跟著我, 看看這人世間啊？」

「好啊！」玄灝握著平板, 慢慢地朝我走過來。

湊到我面前，低聲道：「可我什麼都不懂，怎麼辦？」

不太像吧？

他說話做事, 都不像不懂的樣子。

可他既然松了口，我哪有不答應的。

忙不迭地點頭：「我會教你的。」

可他湊得太近，那奶乎乎的臉、紅潤的唇，都讓我遐想。

忙轉身：「那我讓我媽給你準備一些行李, 你就跟我去學校。」

就在我轉身的時候，看著玄灝奶乎乎的臉上帶著得逞的笑意，那黑油油的眼底盡是狡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