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跟著那班頭出來跳這種靈堂艷舞,卻并不是她自愿的。
原先她是在酒吧熱場的,那班頭看中了她,知道她急需要錢,就騙她說跳靈堂艷舞,一晚三千。
跳得好,主家還會封紅,一場下來五六千很容易,一個月輕輕松松地破十萬。
她是真的缺錢,就上趕著求那班頭。
那班頭是個混多了場子的人精,假裝還要再選選。
一個缺錢的漂亮女大學生,除了自己,還能有什麼可以交換的?
可那班頭睡了她后,還錄了視頻,要挾她。
如果她不聽安排,就把這視頻發給她爸媽,讓她爸媽知道,就是因為她們又殘又病,女兒得賣身給他們治病。
本來她爸媽因為出事,賣了房子,大女兒輟學掙錢給他們治病,小女兒要照顧他們,就已經很愧疚了。
如果再出這種事情,兩夫妻怕是真的要一死了之。
她只得跟著班頭來跳艷舞,她以為的,最多就是抽一半走,一場三千,她得一千五。
可班頭常年下鄉接活,知道鄉村的情況。
白事喧嘩,大把單身漢、鰥夫,或是單純地想尋刺激的聚在一起打牌吹牛。
在半夜看到艷舞后,哪會不想來一場交易。
更何況,家境中落的女大學生、艷舞、靈堂、半夜眾人起哄吆喝……
這一切混在一起,就是一場人性底線的考驗。
班頭掙的,不只是抽一半的演出錢,還有將這些舞女賣給村里這些「想來一場」的嫖資!
出殯的凌晨,最先是村里幾個半夜喝多了酒,沖到舞臺,摁的摁手,摁的摁腳,直接要在舞臺上強了那舞女的。
當時那些看熱鬧的嬸娘,也跟著起哄,還有幫著撕衣服的。
她們說的,無非就是反正連脫衣舞都跳了,還裝什麼裝?就當看一場現場的東京熱了。
當時小叔阻止了,終究是在爺爺靈堂,不能鬧得太過。
但那班頭卻為了掙嫖資,還笑嘻嘻地說靈堂不行,舞臺上的事歸他管,舞臺下的事,就不歸他管了。
還和小叔說那舞女出來掙錢,也不容易,總不能大老遠地來了,一晚這麼賣力地跳,就掙三千吧,小叔拍個直播才幾小時,就六位數到手。
小叔這些年搞直播,見多了為了流量掙錢,沒有下限的事情,想著那舞女確實是缺錢,所以在看到那些男的將舞女拖走,也沒有阻止。
而我聽到的那一聲尖叫,就是那舞女被拖走時,發出來的。
我爸原本也想阻止的,小姑被吵醒了,拉了我爸一把,讓他別管這種事,說她既然自甘墮落,人家班頭都說了,這是她在掙錢,別斷人財路。
所以我爸也就沒有追上去,只是讓我媽上樓看著我,別讓我被吵醒,看到這種臟事,臟了我的眼!
那舞女拼命地反抗,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村里,她一個跳艷舞的,本身就沒人看得起,只會惹得男人鬼叫、女人暗唾!
班頭本來就是騙來的人,他才不在乎舞女遭受什麼,負責收錢就行了。
最后不知道是誰發現,那舞女已經死了,可那些人還瘋一樣地,說趁著還沒硬,軟和……
這種聚眾的事情,一旦鬧開了,就收不了尾。
畢竟狂歡已經開始了,前面的人已經盡興,后面的怎麼肯這樣草草地收尾。
而且不上,還有人起哄嘲笑,是不是不敢,是不是沒用……
最后人三三兩兩地走了,誰也不知道最后一個是誰。
我爸媽和小叔,都以為這是那草臺班子的事,所以都沒管。
「那尸體呢?」玄灝聽完,直接問出了重點。
「尸體不是在棺材里嗎?」我爸愣了一下。
「不在。」玄灝搖了搖頭,沉聲道,「那你知道她是在哪兒死的嗎?就是在哪兒……」
他那奶乎乎的臉上,閃過怒意,原本黑溜溜的雙眼,好像糊上了一層什麼。
我在一邊聽著,恍然想起那一晚,她在廁所邊碰到我。
抽著煙,浮腫著的眼,臉上盡是疲憊和厭惡……
她確實需要錢,所以她吃飯時,一遍遍地給小叔敬酒,想從小叔這里謀條來快錢的生路。
可小叔拒絕了,更在她被人拖走求助時,又當沒看見。
如果沒有她父母的事情,如果不是她想努力地掙錢,給父母治病,養著妹妹,她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她也會有連看這種事,都怕臟了她眼的爸媽!
而不是經歷這些,成為這件慘事的主角!
班頭死后,還被螃蟹啃尸,那時因為他本身就是吃人的,活該被吃。
小叔死,是因為他見死不救。
小姑死,是因為她對那舞女沒有半點同情,還認為她自甘下賤,所以小姑赤裸的尸體被發現在那老光棍的身上。
而我爸媽,與我,與村里其他人都是一樣的,都見死不救,任由她被凌辱而死。
這一切,都是舞女在報復!
而我們確實也都該死!
7
我爸媽傷得太重了,知道的也并不是太多,玄灝讓我爸找人問問,那晚在哪兒凌辱的舞女,最后和她尸體發生關系的是誰。
當然最好是能找到她的尸體,以及讓那些凌辱她的人,懺悔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