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我?」我心頭發顫,眼睛不由得朝墳邊瞥去。
道長臉帶懊悔:「是我大意了!你和她年紀相仿,境遇卻是天壤之別。昨天晚飯,她幾次給你小叔敬酒,提到讓你小叔帶她入行,做直播什麼的。」
道長瞥了我一眼,無奈苦笑道:「可你小叔,一直很驕傲地說你,985 大學,模樣好,是你家這一代的榜樣。他手里的資源、手里的錢,全部都要留給你的。喝多了還吹,說他這輩子是不打算結婚了,你算他一手帶大的,他所有的東西都是留給你的,誰也別想打主意。」
我聽著心頭發酸,小叔是那種混世魔王的性子。
小時候,我爸媽忙著掙錢,根本沒時間管我,打小就是小叔帶我各種野,那時候我們感情很好。
后來我大了點兒,學習壓力大,和他相處的時間少了,見他總搞一些偏門,也勸過他,每次他都只是「呵呵」地笑,毫不在意。
連帶我入行做視頻什麼的,他跟我說過很多次,我每次拒絕,他下次又接著說。
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打算把他的一切都留給我,還來得這麼快。
「當然你不想做直播,可你不要的,卻是她求之不得的。而且她要報復,自然得斷你們舒家的希望開始,從你下手,再好不過了。」道長掐著手。
臉上盡是懊悔:「人心鬼,鬼性狡。我沒想到她還想占你的肉身。」
我聽著只感覺離譜,同時后背發冷,一時還沒理清這中間的利害關系。
「你趕緊走!」我爸卻推了我一把,朝我低吼道,「讓你媽開車,送你去高鐵站。帶上你小姑,你們一起走,都別回來。
這些事兒別告訴你媽,后面的事情,我來解決。」
「走不了!」道長瞥了我一眼,伸手摁著我肩膀,將我馬尾撩起,朝我爸道,「你看。」
我看不到后面的情況,但我爸尖叫一聲,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猛地就轉身,拿鐵鏟去鏟墳:「我把她挖出來,現在就拉到火葬場燒成灰。她要害我,我認了,是我沒攔著那些人,害了她!她要害我女兒,老子做鬼也要跟她掰扯掰扯!」
「燒不了的!」道長忙摁住他,朝他沉喝道,「那班頭的死,你看到了吧?馬溪溝那麼點兒地方,翻個車怎麼會死人,還剛死就被螃蟹給吃得露骨了?你現在挖出來,拉著她的尸體到不了火葬場,你就是個死。」
「你別急,趁著她才剛死,道行不足,我們還有時間想辦法。」道長說著。
忙朝我道:「我在算你爺爺下葬時辰的時候,批過你八字,你是華蓋命,帶天乙貴人。你現在是純陰之身,我教你一個法子,如果能成,不只是能保命,還能得一個大機緣。」
「快說!快說!」我爸一把扯著道長的袍子站起來,拉著我要朝道長磕頭,「只要能救小玥,怎麼都行。」
我看著他滿是懇求的臉,心頭發熱,只得讓道長說。
「這舞女已經化成了淫尸艷骨,加上本就因你家的事而死,這是因果,理虧在你家。我等凡人自然是解不了,得請仙。」道長呼了口氣。
拿著羅盤,掐著指,算了一會兒,然后道:「泰平村有個潛龍潭你知道嗎?你現在去買野生魚蝦之類的腥物,必須得野生的,不能是養殖的。帶到潛龍潭,將腥食倒進去后,劃破你手腕,將血染進去。
」
「如果潭里的大仙,受了你的禮,又飲了你的血……」道長上下掃了我一眼。
抿了抿嘴道:「他就會幫你了,但這得看你的機緣!」
「他幫我的話?我家,還有全村,是不是就沒事了?」我聽著這好像是請野仙啊。
「如果能請來潭里的大仙,一切都好說。」道長臉色微皺地點了點頭,只是催我快去。
我爸一邊問,那潛龍潭里,是不是就有龍,是不是很厲害?
又連忙催我,讓我媽開車送我,然后又在各種群里收野貨。
小叔以前也做過打黃鱔、放籠子的視頻,建了不少群。
這個時候,放籠子的還算多,我爸在群里問好幾家,我和我媽開著車去收了,勉強地湊了幾十斤泥鰍、黃鱔。
潛龍潭在鎮上算有點名氣的,說是潭底有龍,也有說是蛟。
以前還經常有人去燒紙,去那里認祭爹、保孩子平安的。
路上撿了些不太重要的和我媽說了一下,沒敢說小叔死了,可光是聽著我被那舞女纏上了,她就氣得臉色發青。
但無論我怎麼問,她卻依舊沒有說那舞女是怎麼死的。
等到了潛龍潭的時候,已經是兩點多了,太陽曬著碧綠的潭水,閃著金光,潭里好像什麼都沒有。
我和我媽將泥鰍、黃鱔,全部倒了進去。
忍著痛,在手腕上劃了一刀,將手耷拉在水邊。
那些泥鰍、黃鱔入潭后,開心得不行,沒一會兒就沒影了,只有我的血在水面上一點點地滲開。
這麼大個水潭,幾十斤泥鰍下去,打個窩都嫌少。
我媽看著空中的大太陽,又看著我越流越多的血,心疼得不行:「那道長被鬼騙過一次,這次會不會……」
大太陽曬著,水面平靜得只有我的血水淌著,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出來吃食。
我媽看著我一直淌著的血,心疼地拉了我一把:「骨血相融,我來放點兒,也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