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他們沒有鬼哭狼號。
只是慘白著臉問我:「雞的眼珠子……是你吃的嗎?」
我在旁邊捂著嘴,害羞地笑了:「如果你們也愛吃的話,下次就留給你們。」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放下了筷子。
又整齊劃一地說自己飽了,離開了餐桌。
我嘆了口氣,把剩下半只雞啃得精光。
那天金鑫和我睡在一張床上,愣是嚇得沒敢碰我。
6
第二天我早早干完了所有的活兒,和金鑫說我想回家看一眼。
金鑫打著游戲,隨口答應了。
準婆婆卻突然沖上來把我推到墻角:「你口袋里是什麼?」
說罷給了我一耳光:「賤人,你是不是偷東西準備往娘家送?」
她這一嗓子喊出來,金鑫和老金都出來了。
金鑫把我衣服里外都翻了一遍。
最后翻出了……
四顆魚眼。
生魚眼,剛摳出來,還滴著血。
雖然已經經歷了兩回,但他們最終還是被嚇了個半死。
他們扶著墻,有氣無力地讓我趕緊滾。
我興高采烈地把魚眼送給了弟弟。
回來的時候,我聽到準婆婆在和老金絮絮叨叨。
「他爹啊,你覺不覺得這陳墨有點神經質?」
「怎麼說呢……她全家是不是都有點瘆人?就和那吃人的妖怪一樣!」
老金反手就給了準婆婆一耳光。
「臭娘們兒嚼什麼舌根呢?
「你這個長舌婦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還想把這種高才生逼走嗎?」
老金越說越激動:「以后還去哪里找這種不要彩禮還倒貼錢的高才生?」
我在門外一聲不吭,笑得冰冷。
7
我和金鑫的私生活不算和諧。
他幾次三番被驚嚇,本就耽誤了好幾天。
這晚他終于把我抱在懷里,準備大干一場。
船到橋頭時,我卻開始動情地撫摸他的雙眼。
大概是我的笑容太過于愛意滿滿,金鑫突然就支棱不起來了。
對此他怨言很重,但又不能和任何人包括他爸媽說出實情,只能不停地折騰我。
我終于開始配合他。
三天后我扭著腰坐在金鑫身上,撒著嬌說想在酒席上見見我們的姐姐。
他原本一提這個沒給他換到彩禮的姐姐就來氣,沒同意。
于是我盡情發揮了自己的實力。
他昏昏沉沉,最后什麼都答應了。
為了夜生活質量,金鑫開始勸說,讓他爸媽假意和姐姐和解一下騙她回來,然后再捆起來直接送給老光棍換彩禮。
金鑫的姐姐金玉是在城里上過中學的。
主要是金鑫實在不是讀書的料,老金當時就想著培養個女大學生出來賣個高價,不過失敗了。
他們家對女大學生還真是執著。
而老金對于金玉逃跑讓他丟了臉的事還是耿耿于懷,提出不能讓村里人知道金玉回來,只能找個中間地點秘密接人。
畢竟,他還是挺想再弄一筆錢賭博的。
可我從沒想到,我和金玉相見的那一天……
我們雙雙變了臉色!
金玉先是露出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隨后她就變得洋洋得意起來。
她對著我勾了勾手指:「小草狗,原來我的弟媳是你呀~」
而我陡然間面色蒼白,開始渾身顫抖!
透過回憶,我又見到了這張臉。
這張……把我霸凌到死亡邊緣的臉!
8
金玉當然不可能是霸凌團的頭子。
她出身農村,原本在城里的學校也是有可能被瞧不起的。
但她很能打。
所以靠著這個特質,她抱上了城里大姐大的腿。
成了霸凌團里的御用打手。
其他人被霸凌,都是因為被大姐大看不順眼。
唯有我……
是金玉把我卷入深淵。
唯一的原因,就是整個學校里,只有我的出身不如她,她惹得起。
在這里,母狗有一種更粗俗的叫法,草狗。
從此,所有人忘記了我的姓名,陳墨。
原來人類是可以這樣折磨自己的同類的。
具體的細節,我已經不愿意再過多地回憶。
我只記得那一天,淹沒過我口鼻的湖水。
真的好冷。
……你問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誰知道呢。
大概……是天不亡我吧。
所以我其實沒那麼恨霸凌團的其他人。
畢竟……她們都已經死了。
我對她們的手法很仁慈。
她們都是死后才奉獻出眼珠子,弟弟還抱怨過這樣口感不好。
金玉再見到我的第一眼,就給了我一耳光。
我渾身顫抖,只覺得頭腦都在「嗡嗡」作響。
她捏住我的下巴,扒開我的嘴唇,把我做出小狗齜牙的樣子。
她語氣興奮:「那我倒是要嫁得近一點了。」
手上逐漸用力:「畢竟……有個好弟媳可以天天給我玩了呢!」
我顫抖得越來越劇烈。
我真的……
太開心了呀。
9
金玉回來,就相當于要有一大筆彩禮錢回來了。
老金裝模作樣地讓我做了一道排骨湯,一家人吃得精光。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月黑風高的午夜。
恍惚間金玉突然驚醒,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天上的月亮仿佛停滯了一般。
暗紅色,仿佛一滴凝結的血滴。
金玉突然覺得身體一陣陰冷。
她想打開燈,可是開關就和凍住了一般,怎麼都按不開。
黑暗的環境里,人的五感會格外敏感。
她哆哆嗦嗦地喊:「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