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就是，喬箴言微笑著送我們出公司門說「你們年輕人好好玩啊」一面用眼刀狠狠剜了我一眼。

不是，喬總，我知道你想歪了，你倒是聽我說句話啊！

喬諾倒是雀躍得像個小女孩，她一向坦蕩，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暗戀我！還想通過我爸曲線救國呢，你可真行！

「不過，我還沒原諒你呢！

「給猴子送禮物都不給我，這筆賬咱們慢慢算！」

我從衣兜里掏出兩張皺巴巴的游樂園門票。

喬諾慢慢地定格了眼神。

「你……」

「喬諾，其實那天，如果你搜了我的外套，就能發現這兩張門票的。」我說：「我想在假期結束之前，約你去游樂場，你說你一直很想坐大擺錘，但是你不敢一個人坐。

「也許，我也有膽小的時候，比如我在想，如果你拒絕了怎麼辦？如果你答應了，而我以后不能給你更好的生活又該怎麼辦呢？想著想著，這兩張門票就過期了。」

喬諾瞪大眼睛。

「就因為這個？！」

「就因為這個。」我溫聲說道：「這很重要，喬諾。所以我努力健身，努力學習，努力找工作。」

她眨了眨眼睛。

「好吧，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

「其實我之前，很早之前哦，短暫地喜歡過江明卓，不知道為什麼，他長得也就一般般帥，但是他身上有一種……嘶，怎麼說呢，很生機勃勃的感覺，那種將野心寫在眼睛里，然后盡力爭取的感覺。」喬諾支著下巴。

「不過后來他變了，我真的又生氣又失望，所以那一天我罵了他一頓，其實也是……和我曾經喜歡的人告別吧。

」

我笑了。

她有點羞惱：「喂，你笑什麼？」

「沒什麼，安全帶系好，去吃火鍋嗎？」

「吃！」

車外，繁華的夜景飛馳而過，車水馬龍，萬家燈火。

車內，流淌著的音樂, 熟悉的旋律。

是告五人的歌。

/我肯定

/在幾百年前

就說過愛你

/只是你忘了

/我也沒記起……

尾聲

我大四的尾聲正式入職了喬氏集團，成為最年輕的空降市場部經理。

在某次晚宴之上, 意外見到了江家的繼承人——沒錯，那張熟悉的臉, 曾經，他是我名義上的哥哥。

但也是他, 雇人制造酒駕車禍, 差點要了我的命。

甚至我都很難想象, 最后我的死，和他有沒有關聯。

但如今已經不重要了, 他看上去彬彬有禮，我也熟絡地與之寒暄。

茶余飯后，我順勢問了他的身體。

男人笑意從容：「還好, 找到了匹配的腎源, 手術很成功。」

我說：「那太好了, 之前和江先生的弟弟同校, 我還以為——」

金絲邊半框鏡片后, 他的眼神驟冷, 半晌才慢慢地抿了一口茶，朝我微笑。

「什麼弟弟？」

「大概是聞先生記錯了人, 我江家只有個小妹，哪來的弟弟？」

我了然, 點了點頭。

他反而饒有興趣地追問：「我妹妹倒是剛畢業, 說不定你們有的聊。」

果然。

我的哥哥, 任何時候都會以利益為先。

絕對的利益面前，他可以犧牲任何東西，包括家人。

我搖頭婉拒，亮了下手上的婚戒。

是的。

在侯飛研究生畢業那一年, 我和喬諾訂婚了。

我勒令侯飛，要再是一個人光桿司令就別回來見我們了。

不過這次，是我和喬諾坐飛機專程去找他的。

沒提前跟他說，想給他一個驚喜。

結果這小子在臺上當優秀畢業生代表，講話的時候給自己感動哭了。

他一面哭，一面說：「我其實沒想到我能考上研究生，甚至連夢想都沒有。在此, 我特別感謝我的兄弟……他自己特別優秀，還帶著我越來越好。」

我站在萬人攢動的臺下某個角落里，鼻子酸酸的。

「當然, 我更要感謝遇到我的摯愛。她讓我人生接下來的旅途, 有了重要的意義。」

我在臺下賣力鼓掌的手頓住了。

更？

要？

感謝摯愛？

喵喵喵？

好小子背著我們偷偷談戀愛！

等他下臺謝幕之后, 來到了后臺，我一把將人薅了過去。

「來來來, 侯學長，你～的～摯～愛～在哪兒呢？你～生命～的意義是哪位啊？」

侯飛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看了我和喬諾好一會兒。

嗷地尖叫起來。

「你們倆怎麼一聲不吭就來了！」

他的女朋友內斂靦腆, 是個梳著麻花辮穿旗袍的姑娘, 看上去清秀婉約。

微笑著和我們一一打招呼。

喬諾出手闊綽, 直接送了人一整套高定珠寶。

轉頭得意洋洋地跟我說：「怎麼樣？我就猜侯飛這小子不對勁，絕對是老樹開花了。」

我錘了侯飛一拳。

「你小子，挺能藏啊！」

眼淚卻也忍不住滿盈在眼眶。

莫名想到了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小子, 為我沖上去干架的兄弟。

幸好，我們都走過漫長崎嶇的道路，轉眼輕舟已過萬重山。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