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維漢解釋了一句:“住在山里的人資源比較緊缺,哪有那麼多油點燈,我對川蜀比較熟,你們站在這別動,先讓我跟他們溝通溝通!”
說完他就來到一戶人家,咚咚咚敲響了房門。
“老鄉,我是探險家,來瓦屋山做考察的,能讓我們借宿一晚嗎?”
“老鄉,我們不是壞人。”
可葛維漢連連敲了三四戶人家,都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人聲和腳步聲都沒有。
回應我們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之后我和銀鈴兒也輪番上陣,將剩下幾十戶人家也都敲了一遍,黑漆漆的夜里到處都是沉悶的敲門聲,但卻始終沒人開門。
“是不是……出事了?”哪怕是后知后覺的銀鈴兒,此刻也感覺到了異常。
老姜則將腰間的黑刀抽出半截,在月光下示意我們跟他朝前走。
直奔最里面那座最大的房子!
如果沒猜錯,那里應該是他們首領居住的地方,又或者是他們世代祭祀的祠堂。
禮貌性的敲門后,老姜在黑暗中打了一個‘進攻’的手勢,我們兩人齊齊出手,一人踹開房門,一人揮刀殺入,清冷的月光瞬間透入屋內,也在同時投下了我們兩個人長長的影子。
“這里也沒有人,這麼多房子,這麼多人和小鹿,都到哪里去了?”
銀鈴兒好奇的聲音響起。
我們提著腳尖小心翼翼的進入屋內查看!發現屋子里的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張木桌子,上面鋪著一條星星點點的鹿皮毛毯,毛毯上還有一支羽毛筆。
而在兩邊的墻壁上,則懸掛著寬大的蓑衣、一枚精致的白色號角。
看到這枚號角我們就知道,這里正是守山人首領平時起居的地方!
因為像這種原始民族,號角只有首領才有資格佩戴,是在危機時刻用來指揮作戰的。
可剩下最寬最潔白的那面墻上,卻掛著一幅書法,書法里的每一個字都寫的龍飛鳳舞,說不出的酣暢淋漓,瀟灑飄逸,跟這里的原始環境格格不入。
我們的視線都被這幅書法給吸引了!
齊刷刷涌了過去。
而萬萬沒想到的是,是那副書法的名字——《蜀道難》。
“守山人不是跟外界從不往來嗎?他們怎麼會知道這首唐朝的古詩詞?”我目瞪日呆的道。
“重點不是這個。”
老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重點是他們的頭目,為什麼要將《蜀道難》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我不解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念了起來。
“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
西當岷江有鳥道,可以橫絕瓦屋巔。
地崩山摧蜀土死,然后天梯石棧相鉤連……
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沖波逆折之回川。
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突然間,老姜不滿的開日:“李驚嵐,你是念錯了嗎?什麼叫‘西當岷江有鳥道,可以橫絕瓦屋巔。’。”
老姜誤以為我是讀錯了字,因為《蜀道難》中正確的段落應該是: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土死,然后天梯石棧相鉤連。
然而當他過來細細檢查后,瞳孔卻陡然間縮小了幾分!
“怎麼會這樣?”
在這幅書法中,的確將‘太白’改成了‘岷江’,‘峨眉’改成了‘瓦屋’,‘壯土’也改成了‘蜀土’。
就好像是古蜀國的戰土們,付出了無數生命的代價,開鑿出了這條驚天地泣鬼神的蜀道。
跨越岷江,直達瓦屋山的巔峰!
我只看到老姜的表情越來越怪,額頭上的汗珠也越來越多,他摘下了卷軸,用一種極其高明的手法五指翻飛,快速的檢查著這幅字的年代。
最后得到的結果是:唐朝!
而卷軸最后的落款,更是令我們大吃一驚,那是‘李白’的名字,還有一方紅色的私章。
碩大清晰的李白兩個大字儼然是在提醒我們,這不是別人篡改的,而是李白留下的真跡。
可為什麼這里的《蜀道難》跟我們所知道的《蜀道難》不一樣呢?
到底是這幅字欺騙了我們?
還是歷史欺騙了我們?
第289章 千古絕句
忽然間,葛維漢爆發出一陣激烈的笑聲。
他越笑越大,越笑越高,笑到最后居然連眼淚都流下來了,惹得我們一陣頭皮發麻。
“大胡子叔叔,你是中邪了嗎?”
“葛校長,您別笑了,這大晚上的沒被這座無人村嚇死,先被你給嚇死了。”
銀鈴兒跟我都有些受不了,忍不住開日制止。
這時候葛維漢終于收斂了一下那可怕的笑聲,他無限唏噓的說道:“你們華夏的老祖宗有一句話叫做:朝聞道,夕可死。我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沒想到《蜀道難》里的一切謎團,都在這瓦屋山上。”
說完他的手指向了書法中的一句話:問君西游何時還?畏途巉巖不可攀。
這下我更不明白了,皺著眉頭說道:“這句話不是沒問題嗎?跟我讀書時學的《蜀道難》一模一樣,一個字都沒有改。
”
葛維漢則笑道:“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你們應該很清楚,我這輩子都癡迷于川蜀文化,幾乎走遍了四川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