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選不出就代表著兩個人都要死。

其實不用老姜說，我們已經知道那個答案了，只不過，這個答案太過殘酷。

“那天，我做出了這輩子最艱難的選擇。”老姜抬起頭，滿臉都是淚：“我選了四妹！”

“然后我親眼看著老五一點點得跌入黑暗中，被恐怖的機關所吞噬。”

“我甚至還記得他當時的眼神，失望、不敢相信、乃至最后的絕望。”

“他最怕孤獨，我卻舍下了他。”

“他最怕黑，我卻讓黑暗吞噬了他。”

自那以后，名震天下的‘麒麟三絕’不復存在了，只剩下了兩個殘缺的人。

賀蘭雪跟老姜的心似乎隨著老五，一同掉入了深淵。

這個時候的老姜，又看向了手中的草蚱蜢：“現在老五把它還給我，是要將我們之間最后一點情意斬斷。告訴我，再見便是敵人！”

“no，no，no！他是在提醒你違背了當初的誓言。”葛維漢這鬼佬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趕緊捂住了他的嘴。

老姜卻嗯了一聲，回道：“你說得對。”

“直到今天，我都很后悔，我后悔當初掉下去的人怎麼不是我。”

“如果當初我們三個都死在了殷墟，也許比現在要好。”

人生在世，八苦三毒。

最殘酷的往往不是生老病死，而是面對生老病死時，自已的抉擇，和不得不放棄時的無奈……

我何曾見過如此模樣的老姜？

滿臉絕望，生不如死。

眼見他意志消沉，我不禁使出了激將法，大聲道：“得了吧，如果都死了，世上就再沒有‘麒麟三絕’的傳說了！”

“是啊，如果當年你跟師父出事了，我們倆怎麼辦？”老姜平日里沒白疼銀鈴兒，這個苗疆小公主也趕緊上來幫襯一把，拉著老姜撒嬌道：“姜叔叔，過去的事兒沒有后悔藥吃，既然他排行老五，那也算是我跟驚嵐哥哥的五叔叔了，當初的事兒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嘛。

他只是怨你沒選他，哪能真的恨你入骨……”

沒想到銀鈴兒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老姜嘆了日氣：“老五的性格不是你們能想象的，他只要恨一個人，無論追到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

“估計在他心里，已經給我和四妹判死刑了，也怪我，當初沒好好教導。”

第269章 活吊尸

我見老姜又要將全部的過錯攬在自已頭上，當即補充道：“不！一邊是至親兄弟，一邊是此生摯愛，誰都不知道怎麼選。“

“五叔恨你多深，說明他以前對你的感情就有多深……你們這麼多年沒見，如果有機會坐下來，兩個人把當年的事情好好說清楚，估計抱頭痛哭一通，誤會間隙也就過去了。”

“要知道，你也是五叔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了。”

“不對，我跟銀鈴兒要喊他五叔，也是他的親人！”

“至于教導的事兒，如果真能把他勸回來，到時候我們幫你一起好好說說。”

聽了老姜的故事，我對麒麟老五總算是有了一點了解，雖然他行事乖張，這一路上也算計了我們不少次，但我能肯定，老五跟烏西是不一樣的。

烏西是天生的殘暴者，嗜血暴虐是他與生俱來的秉性。

老五卻是遭了滔天大禍的可憐人，無牽無掛的他將自已在乎之人看得無比重要。

那句“殷墟的天有多黑，我就有多恨你”，就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控訴兄長是不是忘記了自已怕黑？為什麼舍得將自已一個人孤零零得拋棄在那暗無天日的深淵之中？

我相信老五并不會真的殺了我們，說到底，他還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

就像是那些心智未成熟的男孩，經常作弄心上人，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

老五是在用一種錯誤的方式逼老姜，讓他覺得當初自已選錯了。

老姜若有所思，原本被壓得沉重幾乎喘不來氣的他，稍稍抬了下頭：“我也覺得老五不是那種人。”

“不過，你們倆認親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人家還沒說要當你們的五叔呢。”

老姜的語氣剛輕松一些，就譏笑我剛才的攀附之言，不過氣氛終究是沒那麼沉悶了。

他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得將那只草蚱蜢收回懷里，就像是重獲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我們繼續趕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天變得陰沉沉的，似乎有下雨的跡象。

黑壓壓的烏云堆積在我們的頭頂，讓人心生壓抑！

路上的樹木越來越稀疏，再沒有繁盛之象。很少能看到綠色的葉子，扭曲如蛇形的枯木猶如一個個滄桑的老人，東邊一棵，西邊一個，偶爾有食腐肉的烏鴉經過，發出一聲聲沙啞的詛咒之音，頗有種‘枯藤老樹昏鴉’的凋敝蕭肅。

慢慢的視野變得開闊，周遭又出現了一片接著一片的泥地沼澤。

灰蒙蒙的天，潮濕濕的地，讓我感覺一腳踏入了末日之地。

銀鈴兒走得又累又渴，喘著氣問道：“咱們到底什麼時候能出去啊？這迷魂凼怎麼那麼大。”

重新燃起斗志的老姜小心環顧著四周，開日道：“早著呢，咱們估計還沒進入迷魂凼的核心！”

我也忍不住澆了盆涼水：“如果真的那麼簡單就能走出來，這個鬼地方從古至今，也不會吞噬掉那麼多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