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告訴他:“當年您的兒子作為向導帶隊,后來陷入了這片迷霧之中,最終活活渴死在這里。”
阿依木汗搖著頭:“不,我的兒子是大西北最厲害的向導,他怎麼會迷路,不會的,不會的……”
“怎麼可能呢……”
周遭還有淡淡的白霧殘留,即使我們告訴阿依木汗是這片白霧讓他們迷失了方向。
阿依木汗依舊捂著臉,遮住眼睛不去看地上的尸體。
雕爺走了過去,他輕拍著阿依木汗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當初我在失去自已的摯愛時,也不愿意相信。可人活著就是,要麼你送走愛人,要麼愛人送走你。”
“睜開眼看看他吧,他一直在這里,等你接他回家!”
“他想家了……”
第135章 魂歸大漠
雕爺的話讓阿依木汗徹底動容,阿依木汗顫顫巍巍得走過去,短短的幾步路好像跨越了一個世紀!
他來到了那具西北向導的干尸前,仔細辨別著那張枯萎的臉,嘴里還念叨著:“我不能哭,不是他,我的兒子還沒有死。”
阿依木汗擔心眼淚一落地,一切就真的成為事實。
可死者就是他的兒子,他每確認一個部位,內心的痛苦就越加深一分,直到最后他從對方的防沙巾下拽出了一顆天珠吊墜。
在看到天珠的那一刻,阿依木汗忍住的淚水轟然沖向面頰,嚎啕道:“扎勒,我的扎勒啊……”
他整個人撲在干尸身上,放聲大哭,哀慟得呼喊著兒子的名字。
可扎勒卻永遠不會回應他了!
這時候耳邊突然傳來陌生人的聲音:“等回去以后,我再也不來這片鬼沙漠了。
”
“誰說不是!洋人給的那根金條,足夠為我妻子治病了,若非人間疾苦,誰愿顛沛流離。”
原來是中美聯合考察隊里,發生沖突的那兩人。
一個是翻譯,另一個是專家。
只是奇怪的是,他們并沒有像之前的死亡循環那樣,舉起匕首和拳頭,要置對方于死地。
而是親如兄弟,勾肩搭背得朝遠方走去。
身后還傳來帶隊洋人的大喊:“stop!stop!你們給我停下。”
坐在原地的外國大胡子,看向另一位中國專家:“先生,您還要去找水嗎?”
那名專家扔掉手中的登山杖,抖了抖衣服上的沙子。
“不,這次我們回家!”
原本站在不遠處茫然無措的西北向導,也就是阿依木汗的兒子扎勒。
他不再迷惘,轉頭定定得看向我們。
不,更準確來說,他是在看阿依木汗!
扎勒的嘴巴動了動,然后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只見他跪在地上,最后親吻了一下沙漠。
阿依木汗老淚縱橫,大吼著:“不許走,我不許你走啦。”
“你阿娘很想你,你有弟弟了,扎勒回來,回來呀……”
可是扎勒卻頭也不回得離開了。
后來我才知道,親吻沙漠是他們玉門關人獨特的告別的方式。
這里的人生于沙漠,死后也歸于沙漠,成為一縷風,一粒塵,永遠得守護著家鄉!
我們再一次來到了那片綠洲,入日處的千歲蘭已經全部枯萎了,只有那片蜿蜒其中的小河依然清澈。
我們打算過去打水,卻發現河邊居然有許多新鮮的腳印,老姜定睛一看,眼神立馬凜冽起來:“華爾納,是華爾納他們!”
銀鈴兒咬了咬唇瓣:“他們居然沒死?該不會是沾了我們的光,霧散的時候偷偷溜出去的吧?”
“八成是這樣。”老姜答道。
突然銀鈴兒眼尖的指向地面:“咦,那是什麼?”
只見沙地上有一塊碎裂的玉八卦,那八卦綠中帶翠,一看就不是凡品。
只是上面有幾點干涸的血滴,似乎是有人為了破陣導致日吐鮮血。
封老撿起來后,端詳了一眼道:“這是先天陰陽八卦牌,上面刻著生辰八字,顯然是某個高人的本命法寶……他是硬生生用八卦牌的陽氣,撕裂這里的陰氣,帶著隊伍強行突圍的。”
“最終也導致自已法寶碎裂,被逼出了心尖血!”
“這個人,很不簡單吶。”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封老夸人,甚至眉目間還隱隱掠過一絲憂色。
我們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防止遭遇華爾納的埋伏!
出發前,阿依木汗叫我們檢查一下東西,避免遺漏了什麼。
所有人將水囊和食物都掛在了駱駝上,我則小心翼翼的檢查起背包,畢竟里面還有兩尊寶貝一樣的泥像。
可當我剛把背包打開,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住了。
迦樓羅像還算堅強,緊那羅像卻碎成了八瓣。
莫非是跟魎的打斗中撞壞的?
完了,老姜這次肯定要把我的皮給剝了……
我戰戰兢兢得摟著背包,眼淚都快出來了,這時銀鈴兒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蹦蹦跳跳得走過來:“李驚嵐你愣著干什麼,都出發了。”
“不是吧,你在哭?”銀鈴兒捕捉到我臉上的表情,等目光投射到背包里的一灘碎片時,不禁大叫:“天吶,泥像碎了。”
“李驚嵐,你完了!”
這一聲尖叫不亞于晴空霹靂,吸引了所有人,老姜更是腳步飛快得掠了過來。
我立馬將背包藏到了身后:“師父,我在跟鈴兒開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