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按照順序離開大殿,回宗正寺的路上,一位宗正少卿道:“王爺,您沖動了啊,你怎麼能罵符箓派呢……”
壽王冷哼一聲,說道:“符箓派怎麼了,符箓派竟敢命令朝廷,他們是想造反嗎?”
那位宗正少卿搖了搖頭,也不再開口了。
符箓派已經延續了千百年,還沒有大周時,就已經有了符箓派,他們擁有著外人無法想象的豐厚底蘊,朝廷哪怕是自己亂掉,也不能和符箓派結仇。
宗正少卿嘆了口氣,他怎麼能指望壽王懂得這些,壽王能身居高位,無非是因為他是先帝的親弟弟,是蕭氏皇族,除了聽戲喝茶,他什麼都不懂。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僅憑他在朝堂上的那句話,導致此事出現朝廷不愿意看到的重大轉折,新舊兩黨,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張春走在壽王后面,說道:“王爺,昨天晚上,我在家里,又翻出來一兩茶餅,明天分王爺半錢……”
壽王道:“半錢,姓張的,你打發叫花子呢?”
“那就一錢,只剩下一錢了……”
“一兩茶餅一個晚上只剩下一錢,你當草嚼著吃嗎?”
……
尚書省,尚書衙。
尚書令周靖坐在主位之上,他的身下兩旁,還坐了三人,分別是中書令,以及兩位侍中。
這處房間內的四人,皆是三省的最高官員,也是大周群臣之首。
尚書令抿了口茶,說道:“陛下讓我們商議此事,三位大人,都說說心里的想法吧。”
左侍中捋著長須,說道:“李義之女,怎麼會是符箓派掌教的徒弟,此事未免太過蹊蹺,且他們早不要查,晚不要查,偏偏在這個時候查,也太巧了……”
右侍中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此事原本還可周旋,但壽王沖動之下,將符箓派徹底激怒,若是之后處理不好,引來符箓派仇視,可就大事不妙了,但若真的要查,沒有問題還好,若是真有問題,這朝堂之上,怕是會刮起狂風驟雨……”
尚書令看向中書令,問道:“嚴老怎麼看?”
四人之中,中書令歷經三朝,是資歷最老的一人。
中書令想了想,說道:“兩位侍中說了這麼多,都在說朝局安穩與否,可曾想過,如果李侍郎當年,真的受了冤屈呢?”
左侍中嘆了口氣,說道:“大局為重啊……”
中書令悠悠道:“的確應以大局為重。”
中書令此言一出,堂內三人,陷入了沉默。
左侍中和中書令說的,不是同一個大局。
和李義所受的冤屈相比,朝廷的安穩是大局。
和朝廷和安穩相比,與符箓派的關系,是大局。
朝堂暫時亂一些,總會恢復安穩,和符箓派的關系斷了,朝堂再安穩,也不可能憑空變出一個像符箓派那樣強大的盟友。
良久的沉默之后,左侍中無奈道:“查吧……”
右侍中嘆了口氣,說道:“只能如此了……”
……
對于李義的案子,一日之后,三省就給出了回復。
符箓派是大周的朋友,對于符箓派提出的合理要求,朝廷高度重視,三省研究決定,由大理寺和宗正寺聯手,重查當年吏部侍郎李義一案……
對此,中書省已經起草了詔書,且由門下審核通過,因為當年之案,牽扯到刑部官員,還特意回避了刑部,往常這種事情,在三省中走流程,沒有半個月都不會有結果,這次在一天之內,便走完了所有程序,足見朝廷對符箓派的誠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壽王在朝堂上,對符箓派首座出言不遜,本就將朝廷和符箓派的關系,推到了一個危險的邊緣,若不盡力彌補,恐怕兩者的嫌隙,將再難愈合。
宗正寺,天牢。
李清有些愕然的看著李慕,問道:“我什麼時候變成掌教弟子了?”
李慕解釋道:“若是沒有這樣的身份,朝廷想必也不會太過重視,不過,這也不全是權宜之計,等到你從這里出去之后,就是真正的掌教弟子。”
李清搖頭道:“掌教怎麼會收我為弟子……”
李慕道:“他不收也得收,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的弟子,到時候,等你回到白云山,還得補上收徒大典……”
李清不解道:“可掌教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慕摸了摸鼻子,說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總之,現在我也是符箓派的二代弟子,這點兒面子,掌教師兄還是要給的。”
李清看著他,很久才回過神來,問道:“那,那我豈不是要叫你師叔?”
李慕微笑道:“這沒什麼,算起來,我也是含煙的師叔,我們不也……,總之,我們可以各交各的,以后在掌教和幾位首座面前,你叫我師叔,沒人的時候,我叫你頭兒……”
第362章 戲文
走出宗正寺,李慕回想一番,發覺自己身上似乎有種魔力。
一種將同輩變成晚輩的魔力。
不管是李清也好,柳含煙也罷,還是那兩條李慕已經許久未見的小蛇,一開始大家的關系還好好的,后來就開始向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所幸修行之人,不太講究這些,輩分差上一輩兩輩,只要你情我愿,也可以結為雙修道侶。
站在宗正寺門口,李慕輕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