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看了他一眼,問道:“陳大人是不相信本官嗎?”
吏部侍郎愣了一下,問道:“難道……”
周仲道:“禮部侍郎已經招供,他陷害李慕一事,是他的岳母,周庭之妻在背后指使,她才是幕后主謀,這一次,本官定要周家付出足夠的代價。”
吏部侍郎驚愕道:“禮部侍郎居然供出了她……”
隨后,他就反應過來,贊嘆道:“周大人辦事,總能讓人驚喜,若是能讓周家交出那兩枚免死金牌,周大人居功甚偉……”
周仲淡然道:“為了匡扶正室,這是本官應該做的……”
……
周府門前,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刑部侍郎周仲,雖然也姓周,但卻不同于周家的周,他在朝堂站隊時,站在了舊黨一邊,這些年來,新黨官員,沒少在他手中吃虧。
周仲獨自一人來周家,雖然身后沒有跟著刑部官員,但大小姐的丈夫,還在刑部大牢,周仲此刻來周家,不會有什麼好事。
即便如此,周家門房也不敢怠慢,將他請進周府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去通稟。
周仲坐在前堂,小口的抿著茶水,不一會兒,便有一人踏進堂內。
中書舍人周雄先走到主位坐下,然后才看向周仲,問道:“周侍郎來我周府,有何要事?”
周仲放下茶杯,說道:“本官為公事而來,就不繞彎子了,禮部侍郎買兇陷害朝中重臣……”
他一句話未說完,就被周雄打斷,“禮部侍郎犯下重案,刑部應當怎麼判,就怎麼判,周家遵守律法,不會插手。”
周仲點了點頭,說道:“如此便好,那麼煩請周舍人,將周四夫人請出來,讓本官帶回刑部受審。”
周雄聞言,面色頓變。
他強自鎮定下來,怒視周仲,問道:“禮部侍郎的案子,與四夫人何干,她是當朝命婦,豈是你說審就審的?”
周仲面色平靜,緩緩說道:“陛下有旨,李大人被誣陷一案,由刑部全權辦理,任何涉案人等,無論身份,無論地位,都嚴懲不貸,禮部侍郎已經招供,買兇構陷李大人一案,周四夫人,才是幕后主使,周家不交出她,就是抗旨,周家莫非要抗旨不成?”
周雄額頭青筋直跳,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說道:“侍郎大人,做人留一線,莫要太過分了。”
周仲平靜道:“本官若是沒有留一線,今日來周府的,就是刑部的捕快。”
周仲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作為刑部侍郎,捉拿人犯這種事情,不用他親自出手,但他給足了周家的面子,孤身一人來此,周家若還是如此強硬,便是給臉不要臉了。
這也說明,四夫人刑部要定了,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縱然周雄恨不得殺了禮部侍郎,也不得不承認,事情鬧大了。
他平息心情之后,看著周仲,說道:“麻煩周大人先回去,一個時辰后,本官會親自去刑部處理此事。”
周仲站起身,說道:“本官在刑部靜候。”
片刻后,周府的一處院內,婦人抓著散亂的頭發,咬牙吼道:“混賬東西,混賬東西,當時我就不同意倩倩嫁給他,你們偏要嫁,現在你們看清楚他的嘴臉了嗎?”
周庭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怒道:“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事情怎麼會鬧成現在的樣子!”
婦人捂著臉,愣了一瞬之后,就徹底爆發。
她掐著周庭的脖子,瘋狂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周庭一掌打暈了她,吩咐院內的侍女道:“帶夫人回房休息,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讓她走出房門半步。”
兩名侍女將婦人扶了回去,周雄看著周庭,問道:“四弟,此事……”
周庭閉上眼睛,說道:“去問問大哥吧,無論大哥做什麼決定,我都同意。”
周雄走到院外,捏碎一枚玉符,很快的,一道身影,就驟然出現在院中。
正是尚書令周靖。
周雄走上前,說道:“大哥,刑部那里,禮部侍郎將弟妹供了出來……,剛才周仲來府上要人,我讓他回去等著,此事,我們應當如何處理?”
周靖眼瞼微垂,說道:“舊黨的人,果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周雄嘆息道:“刑部那里要交代,我們又不能真的將弟妹交出去……”
周靖道:“他們要的,恐怕不是人。”
周雄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問道:“大哥的意思是,他們的目的是周家的免死金牌?”
周靖伸出手,手上金光一閃,出現了兩枚令牌,他將令牌交給周雄,說道:“將這兩個令牌,送到刑部。”
周雄接過之后,不確信道:“兩個?”
周靖道:“要麼送兩個,要麼一個都不送,弟妹是周家的人,倩兒的丈夫就不是了嗎?”
免死金牌的意義太過重大,周雄心中不舍,一時沒有想明白,經過周靖提醒后,很快便想通了這件事情。
要麼兩個都救,要麼兩個都不救。
周家只有這兩個選擇。
至于救一個,放棄一個的事情,作為大周九姓之一,周家要是做出這種事情,恐怕會被天下人恥笑。
周家丟不起這個人。
對于他們來說,利益可丟,這種顏面,絕對不能丟。
他收起金牌,嘆了口氣,離開周家,向刑部走去。
片刻之后,刑部,侍郎衙。
周雄將一塊金牌拍在桌上,問周仲道:“免死金牌在此,本官可以帶禮部侍郎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