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春這麼一鬧之后,朝堂上的秩序有些混亂。
倒是有不少人知道,李慕昨日入了刑部天牢,后來又從里面出來了,但他們卻只知結果,不知過程。
還有人在猜測,是不是陛下暗中授意刑部,若是如此,李慕是否失寵,便要重新判定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件案子,也真是絕了。
縱然再多的人討厭李慕,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他長的不輸崔明,是神都一等一的美男子,他若是愿意,恐怕會有無數女子倒貼上去,夜夜做好幾次新郎,但事實是,這樣一個人,卻是一個雛兒。
就連陷害他的人,也必定沒有想到這一點,否則他根本不會以強暴罪陷害李慕。
今日的早朝,很快結束,讓人意外的是,關于李慕被陷害一事,陛下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就坐實了一個猜測。
那個人,真的失寵了。
下朝之后,李慕又去長樂宮求見女皇,但依然被拒絕,一個人出了宮。
這一切,都被長樂宮門口的一個宮女看在眼里。
位于皇宮之內的官衙,如中書門下尚書三省官員,也看到了李慕落寞離宮的背影。
這個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南北兩苑的各個府邸。
朱家。
朱奇趴在床上,他早上被限制修為,打了十杖,剛剛服下療傷的丹藥,聽聞此事之后,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咬牙道:“李慕,你給本官等著!”
隨后,房間內就傳來一聲慘叫,以及重物跌落在床的聲音。
吳府。
一把年紀的太常寺丞,雖然有神通修為,但施杖之時,修為被限,生生以一把老骨頭挨了十杖,此刻也趴在床上,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一名中年男子道:“千真萬確,他被陷害,女皇都沒有做聲,這一次,他應該真的是失寵了……”
太常寺丞陰沉道:“等過兩日老夫好了,就是那李慕的死期!”
魏府。
魏騰在院子里一瘸一拐的踱著步子,他服了丹藥,又用了符箓,身上的傷已經好了許多,聽聞散朝之后發生的事情,心中痛快無比。
這將是他最后一次在李慕手中吃虧了,只要陛下不再護著他,以舊黨的勢力,李慕將任由他們揉捏。
禮部侍郎府中。
一名婦人恨恨道:“上一次沒有成功,這一次,我要讓她死無全尸!”
李慕失寵的消息,在官員權貴之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李府門前,張春一臉擔憂的敲響了大門。
這一次,他是真的慌了。
李慕被誣陷,陛下無動于衷,散朝之后,他去求見陛下,也被拒而歸,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的多。
五進的大宅子他不想了,丫鬟下人成群,他也不想了,作為朋友,他必須提醒李慕,早日離開神都,離這里越來越遠,再也不要回來。
而他自己,也要考慮辭官的事情了。
張春敲了敲院門,院門剛剛打開,他就聞到了一陣香味。
是他熟悉的,火鍋的香味。
李慕站在門口,問道:“老張,你怎麼來了?”
張春正要開口,忽然在院子里的火爐旁看到了一道身影,那是一名美貌的女子,正將鍋里的一塊豆腐夾到碗里。
看清那女子面容的一瞬,張春的腦袋便是“嗡”的一下。
關于李慕失寵的消息,外面傳的沸沸揚揚,誰能想到,女皇拒絕了李慕的求見,卻在半個時辰之后,在李家和他一起吃火鍋?
這件事情,說出去恐怕都沒有人敢信。
反應過來之后,他立刻看向李慕,說道:“沒事,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有空一起吃個飯……”
李慕道:“我們正在吃,要不要進來一起吃點?”
張春連連擺手,說道:“今天不行,改日吧,我娘子還在家里等我,告辭……”
他干脆的轉身離開,卻并未回府,而是來到神都的一處牙行,對一名牙人說道:“給我查一查,神都還有哪些空置的院子,五進以下的不考慮,只要五進以上的……”
刑部。
刑部郎中給周仲匯報完一些部內事情之后,忍不住問道:“大人,李大人真的失寵了嗎?”
周仲淡淡道:“此事,恐怕只有陛下知道。”
刑部郎中搖了搖頭,說道:“可惜了啊……”
說完他才發現自己有些失言,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侍郎大人似乎沒有聽到,才放下了心。
周仲站起身,走出刑部,刑部郎中急忙追出去,問道:“大人去哪里,下官還有些事情沒有匯報……”
周仲向后揮了揮手,說道:“明日再說吧,本官今日和朋友約好了,去城外釣魚……”
禮部。
一名官員走進一座衙房,對衙房內一人道:“劉郎中,明日侍郎大人要彈劾李慕,我們要不要也跟著遞折子?”
那人抬眼看了看他,問道:“侍郎大人彈劾,我們湊什麼熱鬧?”
那名官員道:“侍郎大人有這個意思,你剛來禮部,不得巴結巴結侍郎大人,反正那李慕失寵了,彈劾他也不怕陛下怪罪,可能陛下就等著有人彈劾他呢……”
那人擺了擺手,說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這名禮部員外郎無奈的離開,禮部本來只有一位郎中,后來為了科舉,朝廷又增補了一位,但這位新來的劉郎中,似乎不懂官場之道,朱郎中是偏向于舊黨的,但在平日里,也不敢太過忤逆侍郎大人,他剛來禮部不久,就不聽侍郎大人的話,以后可沒有好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