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坐在一個焦黑的土坑里,滿臉震驚,喃喃道:“道術啊,居然真的是道術,可惜學不了,還得白白挨劈……”
他感慨了幾句,臉上露出極度羨慕的表情,酸澀道:“為什麼不是我啊,該死的,別人創造道術怎麼那麼容易,老夫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超脫……”
“不行,老夫得去請教請教,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技巧……”
北郡以南,云臺郡。
郡城某座茶樓中,傳來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聲音:“那竇娥臨死之前,發下三樁宏愿,血濺白練,六月飛雪,大旱三年,天地感其冤情,她的三樁誓言,一一應驗……”
茶樓之內,座無虛席,仔細看去,其中不止有尋常百姓,云臺郡郡守,郡丞,郡尉,以及諸縣縣令,竟然都在席位上。
上面的說書先生,哪里見過這種場面,心境膽顫,額頭上冷汗直冒,卻還得控制住自身情緒,老實的講好故事。
一段《竇娥冤》講完,茶樓內眾人心情沉重,云臺郡守看了身后諸人一眼,說道:“北郡陽縣之事,希望你們引以為戒,云臺郡轄下,絕對不允許出現此類事情……”
“是……”
十余位縣令,面色肅然的點頭。
北郡那兇靈出現之前,沒有人會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陽縣縣令一家被屠,陽縣縣衙被血洗,給他們所有人都敲響了警鐘。
萬一因為草菅人命,在他們的轄區內,出現了這樣一位兇靈,政績倒是其次,怕的是被兇靈索命滅門,被朝廷追責,將他們的塑像也立在衙門之前,受萬人唾罵,那便真的是白活一世了。
一名縣令感嘆道:“這《竇娥冤》的故事,將某些地方官吏貪贓枉法,冤獄層出不窮的事實,寫到了極致,講的是故事,影射的卻是現實,這些事情你我心知,卻無人敢說,想不到,北郡區區一名小吏,竟有如此血性……”
另一名縣令補充道:“聽說他還是一名修行者,修行者竟然敢指著天地叫罵,不知道是該說他年少無知,還是血氣方剛……”
另一名老縣令嘆了口氣,說道:“文帝用了五十年,才為大周打造了一個太平盛世,民心念力,達到開國巔峰,這短短十余年,便毀去了文帝一半功勞,陛下雖有心挽回民心,但朝中阻力重重,此次北郡一事,振聾發聵,希望能喚醒一些人的良知,不要為了朝爭,毀了大周數百年基業……”
北郡兇靈一事,看似是北郡的事務,但其背后的意義,卻非同凡響。
這其中,有著女皇陛下肅清吏治的決心,也有朝堂中各方力量的博弈,雖然結果未知,但這一事件,卻是朝中局勢的一個轉折點,將永載史冊。
南陽郡,云中郡。
漢陽郡,江陰郡。
九江郡,玉山郡……
大周三十六郡,都有《竇娥冤》的故事流傳,或許有人已經忘記了那陽縣小吏的名字,但他們卻不會忘記,北郡境內,有一血性小吏,敢直面不公,指天罵地,引起天地共鳴,異象降世……
中郡。
大周皇宮。
年輕女官走進幽深的宮殿,將一份卷宗放在桌案上,輕聲道:“陛下,這是北郡送來的卷宗。”
桌案后,一只潔白纖細的手掌翻開卷宗,輕聲道:“李慕……”
第176章 新舊黨爭
幽深的宮殿中,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落針可聞。
須臾之后,桌案后的帷幕中,有威嚴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怎麼看?”
年輕女官垂手而立,說道:“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膽氣,能辯是非,分曲直,若是加以栽培,可為良吏,讓他留在北郡,有些浪費了……”
桌案后,那只纖細的手掌,將卷宗放在一邊,重新拿起一封奏章,說道:“你安排吧。”
年輕女官雙手交疊,躬身道:“遵旨。”
北郡郡城,酒樓。
李慕端起酒杯時,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目光望向對面時,看到韓哲已經如同一團爛泥,癱在桌子上。
張山李肆將他扶出酒樓,李慕對秦師妹道:“他就交給你了。”
秦師妹點點頭,又問李慕道:“你真的不去符箓派嗎?”
“不去了。”李慕微微一笑,說道:“替我謝過掌教真人好意。”
“那好吧。”秦師妹背起韓哲,說道:“我們走了。”
李慕目送二人離去,忽而有些惆悵。
李肆問道:“怎麼,想頭兒了?”
李慕沒有回答,李肆輕拍他的肩膀,說道:“越是得不到的人,就越不容易放下,我勸你一句,不要總想著過去,珍惜眼前……”
見到韓哲,李慕便不由的想起李清,但并不是像李肆說的那樣,為了證明他很珍惜眼前,李慕親自煲了兩個時辰的湯,給在云煙閣忙碌的柳含煙送去。
柳含煙正在審稿,頭也沒抬,說道:“你先放在一邊,我一會兒喝。”
“一會兒就涼了。”李慕拿起勺子,送到她嘴邊,說道:“張嘴,我喂你。”
柳含煙張嘴喝了口湯,忽然看向李慕,問道:“為什麼忽然對我這麼好,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的事情?”
李慕心里莫名有些心虛,隨后便搖頭道:“我能有什麼虧心事,好心喂你,你居然懷疑我,剩下的你自己喝吧……”
從柳含煙那里蒙混過關,李慕回到家,準備閉關幾日,將三魂融為一體,徹底凝成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