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夭折的純陰女童,他的心就開始隱隱作痛。
李清走到院子里,說道:“馬師叔,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馬師叔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精神一振,問道:“是不是又發現好苗子了?”
李清搖頭道:“這件事情牽扯重大,恐怕要麻煩你回一趟祖庭……”
片刻后,馬師叔身體一個哆嗦,顫聲道:“洞,洞玄巔峰,你開玩笑的吧!”
李清道:“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這幾個月,陽丘縣的確有陰陽五行之體死亡,而這些案子背后,也有蹊蹺,包括周縣的僵尸之禍,應該也是那邪修為了收集普通百姓的魂魄,故意制造出來的。”
“遭了遭了……”
馬師叔面色大變,扶著廊柱,說道:“那飛僵果然有問題,吳長老剛剛回了一趟祖庭,請首座出手,除滅那飛僵,如果那邪修是洞玄巔峰,他們豈不是有危險?”
“不行不行……”
他暫時顧不上招收弟子的事情了,說道:“你留在這里,我得馬上回山,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話音剛落,他從懷里一摸,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法器。
馬師叔將那法器拋向空中,打出一道法決,那法器立刻膨脹變大,變成一只小船的樣子。
他身體一躍,便跳到了那飛舟上。
夜色下,飛舟化作一道流光,轉眼便消失在天際。
李慕站在院中,看著馬師叔乘著飛舟,消失在夜空中,心中稍安。
符箓派祖庭,是祖洲最大的幾個宗門之一,修的是正道法門,不會容忍這樣的邪修,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作亂。
最好是符箓派能出動上三境高手,以雷霆手段,將那邪修直接鎮殺,讓他帶著李慕的秘密,一起下黃泉。
馬師叔走后,張縣令也在第一時間,發出了求援的密信。
李慕離開了衙門,一個人向家的方向走去。
這幾個月來,他的背后,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走在黑夜里,李慕本應害怕,但真實的心情,卻無比平靜。
不說洞玄巔峰,哪怕是普通洞玄,或是造化修士,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
真要遇到了,他根本跑不掉。
這樣想來,似乎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他只是覺得人心太過可怕,李慕活了兩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存在。
明明修為已經站在巔峰,卻還是小心的過分,煞費苦心的布下這麼一個局,差一點就瞞過了所有人。
李慕走到門口,隔壁的房門打開,柳含煙從里面走出來,擔憂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李慕看了看她,問道:“你怎麼還沒睡?”
柳含煙瞥了他一眼,說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能睡得著嗎?”
晚晚已經睡下了,柳含煙顯然沒有吃東西,李慕一整天也沒怎麼吃,到廚房給兩個人各下了一碗面,柳含煙拿起筷子,問道:“洞玄境,很厲害嗎?”
她看過不少修行的書,知道洞玄境界很厲害,但到底有多厲害,卻不怎麼有概念。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非常厲害。”
道門修行,煉魄,凝魂,聚神,神通,造化,洞玄。
洞玄是中三境的最后一境,擔山禁水,分身變化,懂五行遁術,能使江河斷流,他們知曉天道運行的規律,掐指一算便可以洞察天機,已是世人眼中的神仙之流。
僅僅用“厲害”兩個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他們。
李慕看著柳含煙,說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已經得到了純陰之體的魂魄,不會再來找你的。”
柳含煙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是擔心你,你的魂,不是還沒有被他勾去嗎?”
李慕笑了笑,說道:“或許他已經找到了另一個純陽之體呢。”
柳含煙和李清擔心的一樣,他們都以為,那邪修還沒有得到純陽之體的魂魄,但其實,純陽的魂魄,是他第一個得到的。
張員外,任遠等人,各有各的死法,那人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唯獨對李慕,簡單粗暴。
如果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占據了李慕的身體重生,恐怕他的死因,會是因公殉職,衙門查看他生辰八字的時候,或許會發現他是純陽之體,進而加大調查的力度,最后抓到一位被推出來當掩飾的妖物或是鬼物,草草結案。
根據那邪修的作案風格,李慕覺得他一開始很有可能就是這麼打算的。
本該死去的人又活了過來,恐怕他也嚇得不輕。
“嚇死你個孫子!”
李慕在心中惡趣味的想到。
洞玄巔峰的邪修,吹口氣都能吹死李慕,集整個北郡之力,恐怕也難以鏟除,他只能寄希望于符箓派的援兵能夠給力一些,千萬別讓那人再回來找他……
柳含煙想了想,說道:“要不你跑吧,離開陽丘縣,離開北郡,這樣那邪修就找不到你了。”
李慕搖了搖頭,如果那邪修真正盯上了他,除非他跑到符箓派祖庭,或者心宗祖庭這樣的地方,否則,還是躲不過。
洞玄境修士,有一手神通,叫做取月,又叫玄光術。
施展此術時,會在墻壁,或是虛空中,出現一個圓月狀的光影,通過這光影,可以看到施術者本人想看到的人或物。
就像是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攝像頭,無論李慕跑到哪里,都無法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