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沒想過自己動手,而是將任遠培養成邪修,借官府的力量,得到任遠的魂魄。
這樣一來,任遠的死,便是正常事件,沒有人會懷疑,這背后還有人在操控。
唯一讓李慕不理解的是,任遠一案,黑袍人完全可以不出現,他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為何還要露面,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追殺李慕?
這與他的一直以來的謹慎不符,一定有什麼更深層次的原因。
這個念頭在李慕的腦海中劃過的瞬間,他的身體便微微一顫,額頭有冷汗瞬間冒出。
李慕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但他最大的秘密,是他來自另一個世界。
這個秘密,一直以來,都被李慕深深的埋在心里,連李清都不知道。
這個世界的李慕,已經死了,現在他身體里的,是一個全新的靈魂。
除了李慕自己,這個世界上,有且僅有一人,知道這個秘密。
那便是殺死李慕的兇手。
李慕終于明白,那黑袍人對他,為何一直沒有殺意。
他在試探。
以他謹慎的性子,看到被他抽魂奪魄的純陽之體,死而復生,一定會想要弄清楚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換做李慕是那幕后之人,恐怕也不會心安。
一想到背后有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自己,李慕便覺得不寒而栗。
一位洞玄境的邪修,這個世間的頂尖存在,是如此的謹慎,有耐心,花了近半年的時間,布下這樣一個局,這是何等的恐怖?
他實在是想不通,忍不住道:“頭兒,你說他這是何必呢,一位洞玄強者,用得著這麼小心嗎?”
李清望向遠方,說道:“對于我們來說,洞玄境界,非常強大,但在上三境的強者眼里,他們和我們一樣弱小,無論是朝廷,還是佛門道門,都有上三境的存在,遇到他們,就算是洞玄邪修,也會身死道消……”
她看著李慕,繼續說道:“我曾經告訴過你,半年之前,便有一名洞玄邪修,在佛道兩宗的聯手之下,魂飛魄散。”
李慕想起了金山寺的老方丈,莫非,他就是被那邪修打傷的?
他深吸口氣,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按理來說,李慕發現的太晚,不管是陰陽五行的魂魄,還是大量普通人的魂力魄力,那邪修都已經得到了,以他那謹小慎微的性格,應該會跑到一個地方,偷偷煉化晉級,絕對不會再回來。
也就是說,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陽丘縣不會再有危險。
但李慕死而復生的事情,那幕后之人比李慕還要清楚,如果他真的晉級成功,成為上三境高手,恐怕還是會回來找他。
一個洞玄,就已經是李慕仰望都望不到的存在了,第七境超脫------這是一件想一想都讓他絕望的事情。
張縣令給李慕和李清三天的時間調查,兩人只用了三個時辰。
這幾件案子的偵辦,李慕和李清都有參與其中,這次重查,只是確認一些他們之前沒有在意過的細節。
七件案子,七位死者。
從表面上看,這七樁案子,沒有任何聯系,也都已經結案。
除李慕之外,其余六人,或病死夭折,或因牽扯到人命被依律處斬,或死于找不到疑點的意外,如果不是《神異錄》,如果不是李慕碰巧發現了他們都是特殊體質,這幾件已經了結的案子,會一直封存在衙門,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死互有聯系,也沒有人知道,震動了整個北郡的周縣僵尸之亂,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那幕后黑手,可以在悄無聲息中,完成這一切。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于名。
縣衙內,張縣令坐在堂上,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怒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他想了想,說道:“此案事關重大,本官要立刻寫一封密信,稟報郡守大人。”
張縣令站起身,又看向李清,說道:“清姑娘也要告知符箓派,請他們派高手下山增援,如果這些事情的背后,真的是洞玄邪修在操控,恐怕僅憑北郡官府的力量,無法平息……”
李清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就去告訴馬師叔。”
張縣令走出門外,又走進來,氣沖沖的說道:“別忘了,明天一早,讓人把陳家村那個老不死的抓到衙門,那該死的愚婦,氣死本官了!”
“另外,讓附近的算命先生,風水先生,三天之內,都來縣衙報道,以后他們誰要再敢胡說亂算,本官割了他們的舌頭!”
……
天色已晚,馬師叔還站在衙門的院子里,等著戶房的結果。
他這次下山,是帶著招收弟子的任務而來,符箓派祖庭,雖然也是祖洲赫赫有名的宗門,但培養一位聚神弟子,也并不容易。
這次在周縣,直接折損了兩位,尤其是吳長老的孫兒,讓他們這一脈損失慘重。
于是他們只好派人下山,從北郡郡守那里討了一道命令,在北郡招收一些天賦高的弟子,彌補一下損失。
只可惜,好不容易發現了一位純陰之體,還給夭折了,要是他早來幾個月,也不至于浪費了這麼一個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