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符箓派弟子,竟也淪為邪修,令人感嘆又可惜。
修行界的殘酷,再一次,在李慕眼前淋漓盡致的展現。
李清辛苦修行數年,才到聚神的境界,任遠取人魂魄修行,可以將這個時間縮短到半個月甚至是十天------這種誘惑,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經受得起。
李慕越來越覺得,老王說的很對,修行的本質,就是弱肉強食,李慕自己可以不去害人,但卻不能保證別人也不會害他。
秦師兄給了他很大的警醒,遇到修行之人時,就算是對方沒有惡意,他也必須保持小心警惕,不能輕易相信他人。
李慕走神間,一個通道里面,忽然傳來動靜,李慕面色微變,身上金光更亮,瞬息之后,一道人影出現在通道口。
玄度的光頭在佛光的照耀下,格外顯眼,他的目光在洞**掃視一圈,看到李慕時,先是一愣,隨后臉上便露出大喜之色,喃喃道:“李施主的慧根竟然如此深厚,貧僧上次也看走了眼……”
看到玄度,李慕趕緊收了佛光,以免被他發現什麼。
慧遠驚喜道:“玄度師叔,您也來了……”
“是慧遠師侄啊……”玄度摸了摸慧遠的光頭,說道:“昨天我正好路過這里,發現這地底尸氣沖天,就下來看看,沒想到在這洞里迷路了,循著佛光才找過來……”
“我們也是來除尸的。”慧遠笑了笑,然后又想到什麼,緊張道:“師叔,這里有一只僵尸,已經進化成飛僵逃走了,我們得快點除掉它,不然就會有更多的無辜百姓遭殃……”
玄度環顧四周,說道:“先出去再說吧。”
臨走之前,李清丟出幾張符箓,將這洞**的僵尸,連同秦師兄的尸體,燒成灰燼。
飛僵的尸毒,比跳僵更烈,他死于飛僵之手,只有就地焚化,才不會尸變制造麻煩。
做完這一切,四人才沿著來時的通道,向外面走去。
玄度一路之上,都在對著李慕嘮叨。
“李施主,以你的慧根,不修佛可惜了,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抱歉,不考慮。”
“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提出來,我們都能商量的。”
“不剃度可以嗎?”
“可以。”
“不住在寺廟可以嗎?”
“當然也可以。”
“娶老婆可以嗎?”
“這個……真的不可以。”
“那沒什麼好商量的了……”
……
任玄度如何舌綻蓮花,也還是沒能說服李慕。
走出通道,重見天光的那一刻,玄度嘆息口氣,說道:“世人皆被色欲所娛,李施主你慧根如此深厚,難道也不能免俗嗎?”
李慕道:“大師看走眼了,我沒有什麼慧根,就是一個俗人。”
玄度張口欲說什麼,李清淡淡看了他一眼,說道:“他不愿出家,還請大師不要強人所難。”
玄度看了看李清,又看了看李慕,似是明白了什麼,深深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貧僧以后就再也不勉強小施主了……”
李慕舒了口氣,他對于講道理講不過就喜歡硬來的玄度,還是有些忌憚的。
玄度不再提讓李慕出家的事情,又道:“貧僧還有一事相求,望小施主答應。”
這和尚對他畢竟有救命之恩,李慕道:“只要不是出家,萬事都好商量。”
玄度微微一笑,看向李慕,問道:“小施主修行的法經,應該不是那本基礎法經吧?”
既然已經瞞不住了,李慕索性坦白,干脆說道:“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一個老和尚……”
李清瞥了李慕一眼,沒有開口。
片刻之后,玄度搖了搖頭,說道:“貧僧并非覬覦小施主的法經,只是貧僧剛才觀這法經引動的佛光,非比尋常,我金山寺的方丈,數月之前,被一邪修所傷,毀了修行根基,此佛光內蘊玄妙之力,貧僧也看不透,或許能幫他修復根基,清除舊患……”
玄度救他一命,借著這個機會,李慕正好可以償還恩情。
李慕想了想,說道:“救人自然可以,只是我的法力低微,可能會讓大師失望。”
玄度笑了笑,說道:“到時,小施主可借用貧僧的法力,就算是不成,金山寺也欠你一個人情。”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那等我回到縣衙,再去金山寺拜訪。”
慧遠撓了撓自己的光頭,說道:“這法經如此厲害,那個冬天,李施主遇到的,一定是佛門高僧……”
玄度微微一笑,并不言語。
李慕入住金山寺那天,寺中佛像無故發光,預示著有新的法經問世,那件事情到現在還困擾著寺中僧侶,此刻,玄度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但他并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只是看向李慕的眼神中,偶爾露出惋惜。
李慕站在地底溶洞的入口處,環顧四周,發現這里和他們進來的時候大不相同。
他們站立的地面,處處都是焦黑之色,周圍的樹木,也冒著縷縷黑煙,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大戰。
此地殘留的法力波動,以及混亂的天地靈氣,也證實了這一點。
李慕目光掃視四周,在一棵樹下,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吳波躺在那棵樹下,身體外滿是血洞,體型比剛才縮水了至少一半,體內精血被吸干,肉身魄力不在,元神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他顯然和秦師兄一樣,被那僵尸吸成了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