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家主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咬牙道:“混賬東西,你都干了什麼!”
趙永捂著臉,一陣愕然:“我怎麼了?”
趙家家主沉著臉說道:“你和郡丞千金的婚事取消了。”
“什麼!”
趙永面色大變,雖然他早就打聽到,郡丞的千金乃是有名的丑女,但為了前程,他咬咬牙也就認了,甚至為此殺了他原本的未婚妻,現在告訴他婚事取消,讓他如何接受?
趙永又驚又急,問道:“為什麼?”
趙家家主將一封信摔在他的臉上,說道:“郡丞千金前兩日來陽丘縣游玩,見你日日流連青樓,回去便告知郡丞大人,取消了你們的婚約……”
趙永身體一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徹底蒼白下來。
那婦人一臉懊悔,說道:“早知道這樣,就不……”
趙家家主問道:“就不什麼?”
婦人目光躲閃,搖頭道:“沒什麼。”
趙家家主面露懷疑,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怎麼可能。”婦人干笑兩聲,轉移話題道:“婚約取消便取消了吧,聽說那郡丞的女兒生的肥胖,又奇丑無比,娶她是委屈我們永兒了,來,老爺,喝杯茶,消消氣……”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一名下人從外面跑進來,說道:“老爺,夫人,不好了,縣衙來人,說是少爺牽扯到一樁命案,要帶他去縣衙問話……”
啪!
婦人手中的茶杯掉落,摔的粉碎。
趙永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上。
……
張縣令比趙家更早的知道趙永和郡丞千金婚事取消的消息,因為郡丞府的人,來到陽丘縣之后,先去的便是縣衙。
他們剛從趙家離開,張縣令就派人將趙永抓了起來。
林婉一案,縣衙顧忌的,不過是郡丞插手,如今趙家和郡丞府已無關系,張縣令也再無顧慮。
公堂之上,趙永拒不承認,大聲道:“我沒有殺人,婉兒是我的未婚妻,我怎麼可能殺她呢?”
趙永之母站在他身后,哭訴道:“大人,冤枉啊,婉婉只是失蹤……”
張縣令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們已經找到了林婉姑娘的尸首。”
婦人愣了一下,隨后便慟哭道:“我可憐的兒媳婦,你死的好慘,大人,您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將兇手捉拿歸案……”
張縣令一拍驚堂木,大聲道:“趙永,你真的沒有殺林婉?”
趙永跪伏在地,高聲道:“大人,冤枉!”
張縣令看了他一眼,說道:“抬起頭來,看看她是誰。”
趙永抬起頭,一張女子的臉,在他的面前,緩緩浮現。
“鬼啊!”
趙永面色瞬間蒼白無血,直接昏死過去。
那婦人抱著趙家家主的大腿,凄厲道:“老爺,救救永兒,我們只有這一個孩子啊!”
“他是一條人命,別人也是一條人命,是我沒有教好他……”兩行老淚從中年男子臉上流下,他最后看了趙永一眼,低聲道:“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永兒啊,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趙永之母身體一顫,用極度怨毒和憤恨的眼神看著李慕和張山三人,然后就直接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厭惡,憤恨,都屬于“惡”情,趙永該死,她的母親亦不是什麼好人,對于這種人,李慕絲毫情面都沒有留。
在李慕將林婉之魂請來以后,此案便沒有了任何的懸念,審問趙永,只是走一遍應有的流程。
依照大周律例,殺人者償命,張縣令朱筆一揮,當即定下趙永死罪,縣令雖無權直接定人生死,但只需將案牘送往郡守府,經過最終復核之后,便會執行。
大周各郡自治,中郡朝廷,一般不會插手各郡事務,郡中大小事情,皆由郡守決定。
以陽丘縣和郡城的距離,一來一去,最慢只需三天時間。
趙永從論罪判刑,到郡守復核送回卷宗,只用了兩天時間。
三日之后,趙永將在菜市口斬決。
陽丘縣本來就不大,趙家在縣內,也有幾分名望。
趙永被斬之日,陽丘縣萬人空巷。
張縣令親自監斬,劊子手已經在臺上待命,他手里的刀并非凡品,一刀下去,除人頭落地之外,犯人的三魂七魄,也會被一起斬滅,這是為了防止犯人死后化為厲鬼,繼續為禍。
張縣令扔下一枚令簽,沉聲道:“時辰已到,行刑!”
刀光閃過,趙永人頭滾落。
菜市口人群的驚呼聲中,張縣令看著身旁的虛無,歉意道:“林姑娘,本縣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趙永已死,希望你日后不要心懷怨念,走上邪道,殘害人間……”
“謝謝大人,林婉謹記大人教誨……”
虛無處只聞其聲,不見其影。
“本縣慚愧,當不起姑娘一謝,要謝,就謝李慕他們吧。”張縣令搖了搖頭,轉頭對身后站著打瞌睡的老王道:“別睡了,讓人收尸洗地……”
……
趙永被斬之日,陽丘縣還發生了一件引人熱議的事情。
趙家家主,在這一日,變賣了宅邸,店鋪,遣散了丫鬟仆人,并將所有家產全部捐出,搬離了陽丘縣,從此不知所蹤。
“趙老爺倒是個好人,只可惜生了這麼一個畜生。”
“哎,逢年過節的,他還給乞丐施粥……”
“造孽啊……”
……
街邊一處茶館,百姓閑來議論,一名高瘦男子靠著茶館大門,問道:“那幾個小捕快也有膽氣,叫什麼名字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