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遭此雷亟,必定身死魂殘,你每九日就要往樹根上灑一瓶酒,等到枯樹發新芽之時,也就是我孫兒歸來之日。”
“老槐為高家血脈受此大劫,受高家一個頭不為過,森兒又命中缺木,你就抱著他,去向老槐三拜九叩,讓他做森兒的干爹吧!”
“森兒認了干爹,他這做干爹的,自當給一信物,他已被雷亟劈為兩片,你就從他雷亟之處,取一片雷亟木心,雕成護身符,給森兒隨身佩戴。”
“從此是龍是蟲,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幾句話說完,爺爺昂首看天,面現苦澀道:“老夫三千卦已盡,從此閉目封口,塞耳不聞,望天垂憐!”
我父親自幼繼承爺爺衣缽,自然知道規矩,當下抱著我去向老槐樹行禮,三拜九叩一點都不含糊,認了老槐樹為我干爹,取下雷亟木心。
再回老宅的時候,爺爺被自己戳瞎了雙眼,滿面鮮血的端坐于堂屋正中。
第 2 章 九龍抬棺
父親抱著我哭跪于地,泣不成聲,爺爺卻始終面帶微笑,也許在他心里,我能平安,就是他最大的慰藉!
因為我是高家唯一的香火血脈!
我!叫高森!
在其后的兩年里,爺爺一直陪著我,雖然沒有了眼睛,可爺爺好像總是能看見我似的,總是面朝著我,臉上從來沒有斷過微笑。
我剛能蹣跚學步的時候,每天都是爺爺帶著睡覺,但是每天晚上,爺爺都會將我脫光了,用手指在我身上不停比劃,最后按一下我的腦門。
我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只知道按這一下會很疼,但很短暫,就像被針刺了一下似的。
在這一剎那,我仿佛能看見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能幻化出各種形態,但具體是什麼,我卻看不清楚。
因為跟隨爺爺的時間最長,當我咿呀學語的時候,第一句話喊的就是爺爺,爺爺當時樂得咧著嘴笑。
一直到了我兩歲的某一天,再也看不見爺爺的微笑了。
爺爺死了!
爺爺是摟著我午睡時過世的,沒有一絲痛苦。
那天我哭的非常傷心,雖然我并不知道什麼是死亡,但我知道,那個最疼愛我的爺爺,永遠離開我了。
爺爺一生到處為人排憂解難,受過他恩惠的不計其數,交友更是滿天下,喪禮辦的極其隆重。
各方老板開來的車輛,無處停放,只能停在村莊外面,致使整個村子都被各種豪車圍了幾圈。
賓客根本無法安排住宿,只能讓他們自行解決,許多人就睡在車子里,整個村里都擠滿了人,放眼望去,滿村盡孝。
靈棚一直擺了三天,前來磕頭祭拜的人數都數不過來,其中哭的最傷心的,是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第三天才來,一進靈棚就放聲大哭,跪在棺前拉都拉不起來,當時我并不知道,這個女人就是我從未見過面,遠嫁在千里之外的姑姑。
就在姑姑回來的當天晚上,靈棚之前發生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在靈棚之外,來了數不清的野獸!
除了山野里常見的野兔、狍子、黃鼠狼之類的,還有很多幾乎從來不會出現的豺狼虎豹,其中還有幾頭巨大的黑熊。
成千上萬,黑壓壓的不知其數。
所有人都驚呆了,前來祭拜的賓客之中,不乏奇門好手,有一些人準備動手時,被一個看上去和爺爺差不多老的老人給攔住了。
那老人似乎很受大家尊敬,而且非常沉得住氣,當所有人都驚詫慌亂的時候,只有他始終坐在板凳上,連眉毛都沒抖一下。
當有些人準備動手的時候,他才來了一句:"慌什麼?高老頭一輩子積德行善,受得起萬靈祭拜!"
隨后那些野獸就在靈棚前跪了下來,對著靈棚內爺爺的棺木叩拜,就像人們祭拜時一模一樣。
跪拜完之后,那些野獸又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一直等到那些野獸完全消失,那老人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轉身拍了拍棺木,長嘆了兩聲,出了靈棚。
直到第二天,爺爺起棺的時候,棺木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八個起靈的都是壯漢,別說這是普通棺木了,就算是石棺也完全可以抬得起。
可爺爺的棺木,就像生了根一樣,無論八人如何使力,就是紋絲不動。
就在大家都不明所以的時候,那老人又出現了。
老人徑直走到棺前,拜了三拜,揚聲說道:"老伙計,你這一輩子,沒白活!夠了!夠了!我輸了!我輸了啊!"
誰也不知道他輸了什麼,只是那老人看上去有點沮喪。
老人說完這幾句話,在我面前蹲下身來,仔細的打量了我一番,隨手從腰間摘下個玉佩,又一伸手,將我脖子上的雷亟木心搶了去。
那雷亟木心經過父親的加持,堅硬無比,就算是用刀刻,都不會留下痕跡,可那老人就這麼隨手一按,玉佩就被他按進了雷亟木心之中。
隨即又遞還給了父親,說道:"這小子要是能活過十八歲,讓他拿著這玉佩來我們鳳家,鳳天青要是不在了,鳳家自有人履行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