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獲得一些神道高階之秘,運用在仙道當中,當我大乘之后,或許憑借自身法則之力,都能力壓一干大乘修士!”
方夕眼眸驟然一亮。
而此時,他的神識也捕捉到甘玉一路跌跌撞撞,速度卻疾逾奔馬,一路回到白甘村。
回到家的甘玉心中惶然,連其老母都看出不對:“阿玉……”
“母親……”
甘玉雙眼一紅,簡直要流下淚來,卻強行忍住了:“我無事,只是風沙迷了眼睛,今日還未去看望先生……”
他不敢在家中停留,連忙走出家門,出外游蕩。
不知不覺,就來到方先生的院子外。
望著那一樹桃花,不由怔怔出神。
“是阿玉啊,來陪我下一盤。”
方夕正在擺弄棋盤,在棋盤邊上,還有一口黃皮葫蘆。
他傾倒葫蘆,就有甘醇的酒香溢散而出。
“是,先生!”
甘玉定了定心神,在方夕面前坐下,研究棋盤。
方夕解釋了幾句圍棋規則,他如今聰慧無比,一遍就記住了。
兩人于是就在桃花樹下下起棋來。
半個時辰之后,甘玉望著自己被屠掉的一條大龍,投子認負:“先生棋力高超,晚生自愧不如……”
“你棋力進步很快,只是心亂了,下得不成章法。”
方夕搖搖頭,一枚枚收著棋子:“讀書人每逢大事有靜氣,你先喝一杯酒,再好好想想,該如何說……”
望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方先生,甘玉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酒水一飲而盡。
火辣的感覺通過咽喉直入腹中,一股苦澀之味在嘴里蔓延開來。
他似乎開懷不少,將今日之事與那個奇怪之夢說了,末了深深一禮到地:“還請先生教我……”
“我游歷多處,深知鬼神之說,并非虛無縹緲,你如今似乎的確得罪了那位井龍王。”
方夕慢悠悠道。
“那該如何是好?”甘玉連忙發問。
“我也不知。”
“啊……”甘玉臉上立即滿是絕望之色。
但方夕接著道:“毒蛇出沒之地,七步之內,必有解藥……伱犯了此事,何必來問我,應當去問當問之人,不對,應該說當問之神才是!”
“當問之神……”
甘玉眼眸一亮:“先生莫非說得是……土地公?”
“不錯,土地公乃福德正神,有守土一方之責,你為白甘村村民,自然受其管轄,不若準備厚禮,重重祭祀,縱然土地公不能為你解決此事,當也能提點一二……”
方夕笑道。
“多謝先生,我這就去準備……”
甘玉眼眸一亮,立即行禮告退。
等到走出方先生院落之后,他不由又拍了拍頭:“重重祭祀……我家哪里還有閑錢,購買三牲祭禮……”
滿懷心事的甘玉剛剛回家,就見到老母親在殺雞,頓時嚇了一跳:“母親,您……”
這一只母雞可是甘家的寶貝,就指望著其下蛋,去換些針頭線腦之物。
為何老母親竟然將之殺了,豈不是竭澤而漁?
日后,該怎麼辦?
“我兒,老身眼不瞎,你今日必遇到大事……這只雞且拿去,也能換點銀錢應付……”
甘母叮囑道。
“母親……”
甘玉頓時熱淚盈眶……
……
深夜。
白天剛剛祭祀完土地公的甘玉,正在酣睡。
忽然,他聽到有敲門聲響起。
他不由起身,來到門外,就見外面站著一位富家老頭。
其童顏鶴發,額如壽桃,拄著一根桃木杖,身上還有一股燒雞味:“后生仔……老朽特意來此多謝你送的燒雞呢。”
“你是……土地公?”
甘玉忽然福至心靈,立即大禮拜倒:“土地公救我!”
“唉……此事關系老朽,你且聽老朽說。”
土地公笑容和善,徐徐道來:“老朽與那井龍王原本乃是鄰居,日前感應到有靈雨落下,以為是某位‘四海龍王’級數的龍王降臨,于是便上書一封,報于城隍……熟料城隍派出日夜游神、耳報神等查探,發現并無蛟龍過境,于是判定此必是井龍王無故興風弄雨,觸犯了天條道律,當受雷鞭之刑,又貶為鰍魚,何時回歸井中,何時才能贖罪,恢復其神位……”
“啊……”
甘玉如聽天書,但終于明白,為何那鰍魚能輕易被自己吃了。
“那井龍王廟雖然香火破敗,但其原本還能堅持,這一次被你吃了軀體,卻是真正壞了道行,說不得就要神脈斷絕,此乃死仇……”
土地公神色轉為嚴肅:“雖然嚴格說起來,你只是井龍王的人劫,并未觸犯道律,但井龍王一縷神魂不滅,還有一些好友,若是盯上你,的確會十分兇險。”
“還請土地公救我!”
甘玉再拜。
“唉……老朽為白甘村土地,守土有責,的確該救你,卻只能護住你母……”
土地公道:“至于你,老朽倒也想了個法子,便是去考科舉……不僅要考,今秋的童子試還必須高中……從此成為道童,得以‘授箓’,如此就算半個官身,入了縣城隍之眼,那井龍王就不好再報復你了……切記、切記,必要高中授箓!”
土地公輕輕一推,甘玉‘啊’了一聲,便驚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不由輕聲道:“夢耶?”
下一刻,他嗅了嗅鼻子,突然聞到一陣烤雞香味。
再一看,一根雞腿骨正在自己手中,不由一個激靈,向著土地廟方向誠懇道謝:“多謝土地公,我記住了!”
……
“夢魘之術麼?”
桃花樹下,方夕盤膝而坐,手掐法訣。
明明是甘玉自己做夢,這極為私密之事,竟然好似歷歷在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