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夕發現,之前不少跟無頭蒼蠅一般的老修士,紛紛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頓時無語。
‘這些修士,大概早就想將阮星鈴叫回來,但又不想擔這個責任……破壞對方的筑基大業,必然會被記恨的。’
‘花道友終究性格孤僻了一些,若是當年的她,早該想到這一點的,不至于被推出來當槍使。’
阮丹聽了,表情不變:“我也沒有聯系師尊的方法!”
這句話當然是假的,但在她看來,自然整個桃花島所有人的安危,都比不上師尊筑基重要!
畢竟靈脈很難毀掉,如今的黑沙島上只是一片狼藉罷了,劫修殺了人,搶走浮財,收割走所有珍惜靈藥,便會主動撤退,不會等著聯合執法隊來圍剿。
要是膽大的莫家修士,現在就可以回去宣布重建家族……
“什麼?”
“怎會如此?”
聽到阮丹這個弟子都無法聯系師尊,縱然風滿樓都一臉錯愕與驚慌。
“諸位不必擔心!”
見到這一幕,阮丹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劫修搶了黑沙島就走,不會在附近島嶼停留……我也以代理島主的身份上報三十六島聯盟,執法隊很快會來,大家不必擔心!”
……
方夕走出議事大廳,覺得今日過來就是個錯誤。
眾人吵吵鬧鬧,最后也沒得出個結果。
而看阮丹那樣子,是鐵了心哪怕犧牲桃花島,也不能打擾阮星鈴筑基的……
其實若換位思考,方夕會覺得對方做得很對!
只要師尊筑基成功,區區一個桃花島又算什麼?
可惜,他如今屬于要被放棄的那部分啊!
‘或許情況也沒那麼壞,劫修搶了黑沙島,的確要遠遁千里……只是其中有兩點解釋不清楚。
’
‘其一,銀甲魔是鐘家養的狗,這次行動,是上面授意還是心血來潮?’
‘其二,若是隨便找個島嶼搶劫,桃花島比黑沙島更佳,為什麼不選桃花島?’
‘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
……
“世叔?老侄陪您走走!”
沒有多久,身后一人追了上來,是沐忠!
“嗯,那便一起走走。”
方夕與沐忠來到雙子東峰,望著不遠處莫家分家掛出的白幡,一時都有些沉默。
“這世道,真是難測啊……”
沐忠走在靈田間,忽然嘆了口氣:“當年莫家強行收地,如今卻落到如此下場……呵呵,當真是惡有惡報!”
修仙界其實沒有因果報應,全部都是自我安慰罷了。
“這是我家的兩畝地,已經種了十幾年的靈米,靈氣充沛,來年或許可以種植草藥……”
“我沐家在此地,只有這點根了,縱然劫修來了,老朽也要跟他們拼命!”
夕陽西下,沐忠拿起一把泥土,死死攥在手心,坐在田壟上:“可惜……老侄兒已經沒力氣了。”
話語剛落,他眼睛緩緩閉合,手中的泥土也灑落地面。
這位沐家老修士,終究還是死在了劫難到來之前。
“安心去吧……”
方夕如今對生命力感知非常敏銳,知曉此人的確已經死亡,并且是到了大限,壽盡而亡,在修仙界中算是不錯的下場。
至于沐忠為何找他說這麼多莫名其妙的話?
不外乎拉拉關系,希望自己看在當年三家情誼份上,出事之時保住這最后一脈而已。
……
三十六島聯盟的執法隊來得很快,數艘飛舟在附近區域巡航了一段時間,便宣布劫修已經跑了,大家繼續安居樂業。
然后便離開這片區域,不帶走一片云彩。
此種做法,令許多修士都心生不妙之感。
……
兩月之后。
翡翠崖。
方夕在桃花樹下品茶,旁邊站著海大貴、王小虎二人。
沒有多久,盧過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封書信。
“老爺,我托了幾個執法隊中的熟人打探,已經探聽到確切消息。”
盧過躬身道。
“說結論!”方夕表情不變地品茗,但王小虎與海大貴卻感覺四周氣氛莫名凝重。
“聯合執法隊這次的巡邏,的確有些敷衍!”
盧過深吸口氣回答:“并且,大部分已經撤回靈空坊市……這的確有點不同尋常,不符合以往的規矩。”
“果然……”
方夕感嘆一聲,心中則是有些苦笑:
‘能讓兩大勢力聯手對付,阮星鈴真不愧是桃鈴仙子啊……’
阮星鈴外出尋找筑基機緣已經五年,早已隱瞞不住,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龍魚鐘家自然不愿三十六島再出一位筑基。
至于三十六島之中,恐怕也有人不愿意見到這一幕。
因此才有‘銀甲魔’襲擊黑沙島之事!
就是為了逼阮星鈴回來,拖延乃至破壞其筑基!
甚至當初阮丹被刺殺,也未必跟這事沒有關系!
至于為何不直接屠了桃花島?
‘阮星鈴此女聰慧且隱忍,當年就有全家被滅,卻依舊在外默默修行,煉氣后期才回來復仇的例子。’
‘滅了桃花島,只會讓此女心無牽掛,搞不好促成其筑基……’
‘先滅黑沙島,再給桃花島壓力,便不一樣了。’
‘只是沒想到,阮丹真的頂住壓力,寧死不叫阮星鈴回歸……’
方夕感覺,他已經隱隱把握住最近發生事情的脈絡。
而抓住主要脈絡之后,事情便好辦了。
‘這事情,大概率還是幾個煉氣圓滿的高層在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