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思也好。
像關紅這種人,無妻無子,出去也基本喪失了勞動力,他能在養老院終老,也算是一個好結局了。
我對關紅說:“關哥,我這次來看了你之后,以后可能不會再來京都了。”
關紅聞言,神情一愣,問道:“這是為啥?”
我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電影終要有落幕的時候,沒有任何故事可以一直持續下去,也沒有人能永遠陪伴在身邊。
西域古墓之事,這次一定要了結。
然后呢?
然后我該安安穩穩地吃軟飯了。
古玩江湖這些朋友。
或許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時候。
我說:“因為我要出一趟遠差。”
關紅神情變得有些難過:“那你一定要好好練功……”
“嗯。”
我喜歡跟關紅相處。
他教了我功夫,而且他已經喪失了記憶,就像一張白紙,沒有江湖上的爾虞我詐,讓我感到安全而舒適。
陸岑音放了一些錢在抽屜里。
我們兩人準備離開。
關紅突然拉住了我:“蘇老弟,你先別走。”
我問:“怎麼了?”
關紅說:“我前段時間,老是做一個夢,夢到一位穿戲袍的男人,他帶著兩位小姑娘,一個七八歲,一個是女嬰,兩個丫頭片子長得可漂亮了。然后一群人追殺他們,戲袍男人牽著小姑娘,抱著女嬰,在大山里逃來逃去的……”
我問:“就這?”
關紅點了點頭:“對!我在夢里就是感覺有點害怕戲袍男人,他們好像姓夏那個小王八犢子以前招出來的鬼一樣……可后來我想了一想,發現他們可能不是鬼,因為我在現實中見過那個女嬰!”
“誰啊?”
“就是那個刷刷刷。”
“什麼刷刷刷?”
“就是刷刷刷啊!”
“……”
陸岑音突然問道:“關哥,你說得刷刷刷,不會是小竹吧?”
關紅突然瞪大了眼睛:“對對對!就是那個丫頭片子!”
我和陸岑音面面相覷。
戲袍男人、小姑娘、女嬰?
我問關紅:“戲袍男人和小姑娘你在現實中見過嗎?”
關紅搖了搖頭:“他們沒有見過。我就見過小女嬰,因為她一直跟著你。”
我再問:“在夢中她就是一個襁褓里的嬰兒,你怎麼確定她是小竹呢?”
關紅說:“我不知道啊!反正連續做了好幾次這個夢之后,我白天想了好幾天,覺得女嬰就是她。”
他神情悵然若失,似乎在努力想什麼,又想不出來什麼,很痛苦,拿著手在錘自己的頭。
我擔心他再想下去會刺激腦子的病復發,便拿下他的手,安慰道:“那就是一場夢而已,你別多想了。”
得到了我的安慰。
關紅沒再想了。
我說:“你好好的哈,我們走了。”
在我們離開屋子的時候,斜眼瞥見關紅眼眶竟然有些泛紅,在后面沖我們招手,嘴唇一動一動的。
他在低聲說:“老弟,再見。”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工資
出了門之后。
陸岑音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麼?”
“關紅之前的記憶全部丟失了,他的夢大概率是關于以前的事,不完全是胡言亂語。從我們對田家的了解來看,田家家主的特征是戲袍。那個穿戲袍的男人會不會是老家主?小姑娘會不會是現任家主云晴子?莫非小竹還跟田家有關系?”
“小竹肯定跟田家有關系,要不然當時我們給她找父母,崔先生也不會故意設局掩蓋真相。”
“可那些在山里追殺他們的人又是誰?”
“不知道。這事情有點復雜,哪天我直接搞定老崔,讓他講個明白。”
“你搞得定老崔嗎?”
“開什麼玩笑!就我現在的戰力,我可以秒他!”
“秒他沒毛病,關鍵就崔先生那張嘴,他會說嗎?”
“咱不是有倪四爺麼?不行的話,夏奉先也懂祝由術中一些讓人講真話的道道!”
“上次倪四爺對崔先生都沒用。”
“那是因為當時老黃在崔先生身上用來鬼門十三針,老黃現在已經不在了,從此沒人能夠阻擋四爺!”
“你這樣做有點麻煩,我來想點辦法吧。”
兩人回到劉會長家里。
僅僅待了一天。
劉會長就從外面回來了,神情非常興奮。
“蘇兄,那批老茶馬商有消息了!”
這效率可真是夠快的!
劉會長喝了一口茶,抹了抹嘴巴。
“蘭朵雪山的那一條路,屬于川藏茶馬古道的一條岔道。四三年的時候,川藏茶馬古道因為佐嘎處崩塌,路徹底被堵死。那一年所有的茶馬商人只得彎道從滇省繞遠路送茶,路程多出了一千來里地。”
“川西一個叫左壺山的小村莊,這里的青壯年歷來以茶馬古道送茶為生,閑暇時也會在附近十里八村演皮影戲增加一點收入。當時他們有一批茶急需要進藏,不想繞遠路,選擇了走甘孜,翻越蘭朵雪山。”
“一群青壯年大概十幾人,進入了蘭朵茫茫雪山。但可惜的是,兩個月之后,只有一個人回來了,他渾身血跡斑斑,快死的模樣,經過搶救才活過來,這人叫曲比。據他說,他們根本沒有送茶成功,在蘭朵雪山,突然遭遇了雪崩,所有人、馬、物,全折在了山里。”
“具體的細節,曲比卻怎麼也不肯說了。左壺山這個村莊的戶數不多,因為男人基本都折在了山里,女人改嫁的改嫁,投親戚的投親戚,村子沒過多少年就成了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