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躺在地上,只穿一條褲衩子,眼睛睜開,但不動彈,身子浮腫,肚子漲得鼓鼓的,像懷胎十月的孕婦一樣。
昨晚他應該享受了一餐夜宴。
吊腳樓周圍臭烘烘的。
我走過去,問道:“這位老板怎麼這樣了?”
一位家伙對我大聲喝道:“滾蛋!”
不識好人心!
我只得走開了。
高灣背著手,在邊上走來走去,眉頭擰成了川字。
苗蠱師俯下身子,捏開三角眼的嘴巴,放了一條肉嘟嘟的小蟲子進去,小蟲子很快爬了進去,爾后,他又不斷地在三角眼身上灑藥水,嘴里開始念著什麼。
過了十來分鐘。
苗蠱師在三角眼的嘴巴邊上弄了一點粉末。
很快。
那只蟲子從三角眼嘴里爬了出來。
讓人訝異的是。
之前蟲子是肉白色的,現在渾身漆黑,像染了墨一樣。
高灣問道:“易先生,是不是有人下毒陷害他?”
易先生瞅了瞅蟲子,皺眉回道:“從蟲體來看,三老板沒有中任何蠱術。但是,他嗆了一晚上的糞便,體內帶有各種雜臟物的毒素太多了,現在根本分辨出來到底是飲食的問題,還是單純意外掉茅坑嗆了臟東西。”
劉會長暗中得瑟地沖我挑了挑眉。
高灣聞言,臉色鐵青,抬腳就去狠踹地面的三角眼:“沒用的東西!”
三角眼被他踹得痛苦呢喃,嘴里還像海豚一樣,不由自主地往外噴出……
算了。
還是不形容了。
周邊那些下屬不小心被噴到,紛紛嫌棄地退后。
天下奇景!
劉會長神情大為驚奇,故意說道道:“咦!這位老板能滿嘴噴糞哎……”
這下馬威實在太過癮了!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血妖嶺
高灣沒有搭理我們。
他狠踹了三角眼幾腳,徹底解了氣之后,臉色無比冷峻地下屬說:“把他丟在村子里!死活看他自己的造化!按時出發!”
死是不會死的。
苗家村民很淳樸。
不會眼睜睜看著人餓死在這里。
只不過他多久才能消化完大餐,
這就很難講。
不管怎麼說,這個定時炸彈拔除之后,至少小竹一路安全了。
高灣的人開始收拾東西。
我們也收拾東西,除了衣物之外,帶了荷阿婆家里的干糧,其他的什麼也沒帶。
小竹攙扶著荷阿婆從吊腳樓上下來。
老太太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黑布的包裹,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她走路顫顫巍巍的,眼睛也看不見,身子顯得弱不禁風,而且滿臉憂心。
我甚至擔心她支撐不到目的地。
劉會長曾告訴我,荷阿婆作為女蠱王,以前可牛了,在湘西一帶算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臨到老了,竟然還要受這樣的欺負,也是造化弄人。
劉會長和我的主要道具是杠子轎。
兩條竹杠,中間放一張椅子,椅子腳與竹杠用繩子扎牢,非常簡單。
小竹扶著荷阿婆上了轎子。
我和劉會長抬起轎子往前走,小竹則跟在轎子邊上。
高灣等人裝備無比齊全,跟在了我們后面。
老太太的身體很瘦,非常輕,大概只有六十多斤,以我和劉會長的能力,實在太輕松。
但痛苦在于,我們現在的身份是普通的山民,只能表現出力氣,不敢用氣功當中的呼吸法門來行走山路,表現出能力容易,強行壓制能力卻比較困難,我們走起來非常別扭,反而弄得自己大汗淋漓。
不過這樣也好。
破綻不容易發現。
一行人扎進了茫茫武陵山!
在行進的過程中,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相柳這支七人的隊伍,苗蠱師是不會武功的,其他五人的身手都比較厲害,但尚不是我們三人對手,唯獨高灣這家伙,走如此崎嶇的山路,臉不紅氣不喘的,只見他的肚子不斷地鼓氣、縮進,給人一種云淡風輕的感覺。
這人是氣功高手!
不知道我好大哥關紅教我的陰氣功,能不能秒了他,真的很想試試。
從總體實力來看,以我們三人的本事,如果要暴起,不管高灣個人多厲害,這些人基本要廢。
但我們暫時不能這樣做。
田家的最高目標是奪棺取芝,如果他們全掛了,荷阿婆外孫女必定也會掛。
荷阿婆知道高灣等人在山上全掛了,她必然知道自己在國外的外孫女也沒救了,肯定也不會帶我們三去找麒麟棺芝。
這是武陵山之行的最基本邏輯關系。
我更加理解了田家這次不派夏禧來的原因。
按夏奉先的性格,他絕不會管荷阿婆外孫女的死活,可能半路就對高灣等人動手了。
武陵山崎嶇難行,到處是茂密的闊葉林,腳下還布滿荊棘。
我們按照腦海中記憶的圖標識方向,一直往西而行。
荷阿婆有時摸摸邊上的樹葉,嚼巴兩口,會讓我們換著方向行走。
前兩天前行基本無事。
晚上休息的時候,高灣的人估計怕我們凍死在山上,丟了兩頂帳篷給我們,小竹與荷阿婆住一頂,我和劉會長住一頂。
但這幫鳥人吃的東西與我們分開。
每天扎營的時候,高灣等人離我們的距離也比較遠,苗蠱師依然像之前一樣,在他們得帳篷外灑藥防蟲蛇,當然,我們這兩頂帳篷他不會來灑藥,但有荷阿婆在,我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