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洞里面死一般的沉默。
我倒希望他能想出什麼端倪。
方便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但夏禧卻好像對此沒什麼看法。
倒也正常。
這個局像齒輪一樣,犬牙交錯,反復糾纏,一時半會兒怎麼可能想通其中的詭異之處?
半晌之后。
夏禧沖我笑了一笑。
我問:“你笑什麼?”
夏禧說:“沒什麼!老子不流鼻血了!”
正在此時。
外面的人對我們說道:“開飯!”
我們跟著他們走了出去。
讓我覺得奇怪的是。
相柳的人不對我們采取任何措施,既不捆綁,也不拿家伙什逼著,任由我們自由出戈壁洞,甚至到了外面,也沒人管我們,我們像正常人一樣去打飯,蹲在地上吃。
夏禧見我神情好奇,解釋道:“看到沒?這四周全都是漫漫黃沙,我們兩人身上沒有食物、不知位置、坐標未知、信號全無,不跟著他們,我們就算跑也得死,所以板凳王子給了我們最大的自由。”
我問道:“這是哪里?”
夏禧回道:“塔里木盆地啊!”
我驚道:“不是和田嗎?!”
夏禧說:“前些天我確實在和田,現在不在了,有毛病嗎?”
我腦子陣陣發抽。
倒不是說位置突然發生了變化。
而是現在我們來到了塔里木,有兩個非常重大的問題。
第一是我雖然不知道田家通過什麼手段能以我的位置來獲知夏禧的位置,但歸根結底,無外乎就是兩種方式,一種類似監控監聽的科技手段,一種是類似波爺那種江湖手段。可無論是其中哪種,一旦來到了塔里木沙漠當中,全部都會失效。
監控監聽不用說了,沙漠里再牛逼的科技手段,等于廢東西,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科考或者探險人員失聯,這些人敢進沙漠,技術手段無疑都是最先進的。
至于說江湖手段,沙漠里得氣候多變、環境無常,即便是如小虎一樣厲害,進入了沙漠,哪怕互相之間距離只有幾公里,受流沙和氣候得影響,可能幾個月都找不到對方。
第二個問題是,如果田家外面的營救手段失效,一切只能靠我和夏禧兩個人逃出來,但目前這種狀態,我們兩人在沙漠里,什麼都沒有,不依靠相柳的的人,連活都活不下來,敢擅自逃,等于就是主動去投胎。
我不知道海爺是否識破了田家的計謀。
但不管他有沒有識破。
相柳將我們逮到這個地方,無疑是萬無一失的做法。
如果夏禧被逮在其他任何地方。
我和田家這個局也成功了。
但現在突然來到了沙漠,等于說,我們之前費勁巴拉來到這里,現在幾乎全是無用功。
一計重拳打了過去。
打在了棉花之上。
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夏禧見我不吭聲,說道:“吃吧!吃飽了好走路!”
我問道:“去哪兒?”
夏禧說:“進塔克拉瑪干沙漠啊,找龜茲古佛國!”
龜茲古佛國?!
龜茲國為古西域三十六國之一,漢朝時屬西域北道。
這個國度最早出現在班固的《漢書》中:“龜茲,國都延城。其國東通焉耆,西通姑墨,北通烏孫。”
因為信仰佛教,歷史上為赫赫有名的古佛國。
龜茲國在最鼎盛時期,疆域曾以庫車綠洲為中心,北枕天山、南臨大漠、西與疏勒接、東與焉耆為鄰,地理位置處于塔里木核心區域。
文化上,它還是四大文明古國在世界上惟一的交匯之處,足見當年龜茲古國文化的多樣性、復雜性和繁華性。
到了11世紀,龜茲古國受到喀喇汗王朝的攻打,開始衰落。14世紀,察合臺汗禿黑魯貼木兒對龜茲佛教進行強烈打擊,佛文化蕭條、廟宇被毀、僧侶被殺、經典文化焚毀,千余年歷史龜茲文化被破壞殆盡,一代佛國從此徹底在隱入歷史塵埃之中。
我皺眉道:“不對啊!龜茲國的都城在庫車皮郎啊,現在城墻遺址還有,而且經過了考古定論。要找龜茲古國直接去庫車就好了,去塔克拉馬干沙漠做什麼?”
夏禧喝了兩大口稀飯,摸了摸嘴巴,反問道:“龜茲古佛國是不是14世紀被滅了?”
“對啊!”
“庫車皮郎的遺址沒錯,那是14世紀之前的龜茲古佛國的都城。假如說,龜茲古佛國被滅國之后,一批僧民逃亡進入塔克拉馬干,建立了一個新的古佛國呢?”
“胡說八道!”
我根本不信。
一來,歷史對這段根本沒記載,二來,塔克拉馬干沙漠怎麼可能建立國家?”
夏禧明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解釋道:“一批逃亡的佛國子民,害怕再遭到迫害,低調到了塵埃,怎麼會留下只言片語?如果歷史有記載,他們還去找個屁,直接報個旅行團去旅游不就結了?!”
“塔克拉馬干確實是沙漠,但在歷史上,是否存在曾有一片給人生存棲息的綠洲,后來再湮沒于漫漫黃沙的可能性?”
“……”
半晌之后。
我問道:“他們又發現了什麼?”
夏禧回道:“吃完飯,咱們先進去看看壁畫,我再給你解釋一下。”
等我吃完飯。
夏禧將飯盆給丟了。
這貨站在了一個高處,滿臉蒼涼而憂郁地往著戈壁灘,風吹起他的頭發,顯得瀟灑而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