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毫孩童年代由于戰亂,父母雙亡,他自己得了一種怪病,快要死了,沒人敢收養,他只得住在義莊,每天與尸體為伴,刨一些別人給尸體上供的食物吃。后來他遇見了一位道人,把他收養為徒,治好了他的怪病,但他從此變成了這副天山童姥的模樣。
吳小毫開始跟著道人跑江湖。
道人名叫云山子,明面上是一位道士,實際上專干盜墓掘墳的活兒。
云山子的名氣不大。
但云山子的師父名氣大,民國道教總會的發起人,龍虎山倒數第二代天師張元旭。
不過云山子只是張元旭的一位火居弟子。
火居弟子,也叫“伙居弟子”,最初來源于道觀山下給道觀送柴火、做飯的普通百姓,因有一點道心,道長會教上他們一些道法。這類人不受婚姻、飲食、戒律約束,也不大穿道袍,其實與普通人區別并不大,偶爾可以給人驅邪打災,正式場合人家也不認可其道士的身份。
云山子在道士界、盜墓界沒混出什麼名堂。
可吳小毫卻青出于藍。
五十年代,吳小毫在盜墓行當就出名了,據說當時他還曾與大名鼎鼎的任全生等人齊名(感興趣可以去網上查一下任全生),年紀輕輕道上均要稱呼他一聲“吳爺”。
但到后來,這貨便徹底銷聲匿跡。
干什麼去了誰也不知道。
想不到向子旬這次竟然請到了他。
以吳爺的江湖威望,難怪這麼多頂尖盜墓賊會來。
相柳這局要是真的做成功了。
國內這些古墓估計在幾年之內全要遭殃。
陸陸續續有人來了。
模樣全是稀奇古怪的江湖人士。
他們來了之后,互相之間也不打招呼,相隔遠遠的,扎營休息,抽煙的抽煙、吃東西的吃東西、看風景的看風景。
場面非常之詭異。
年豬令其實是非常危險的聚會。
這些人全是吃死人飯的,沒一個善茬,保不齊看到驚天重寶之后會在背后捅刀子。
關鍵要看號召人能不能鎮得住。
晚上九點鐘。
九路盜墓賊已經全部齊聚湖邊。
我對其中兩路的領頭人,印象尤為深刻。
一位是女人,三十多歲,皮膚白皙,身材姣好,氣質像大學老師,頭上還戴一頂可愛的老虎帽,竟然點著馬燈在看書。
一位是位盲人,戴著一副墨鏡,腰間別著一把二胡,手拄著拐杖,身邊只帶了一個小白臉徒弟。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一把二胡拉一生
我猜測。
這位挑燈看書的女人應該是洹洛幫玉嬌小虎娘胡芯。
而瞎子應該是閩西瞎子林飛。
因為這里只有一個女人、一個瞎子。
至于其他人誰是誰。
我不混盜墓行當,認不出來。
但從他們身上裝扮和帶來的行頭來判斷,九路人馬,南派有四支、北派有五支。
盜墓分南北派是民國時期的說法,以長江為界,一直延續到現在。
北派主要為遼沈、洹洛、關中等幫系群體,常用工具為“洛陽鏟”,特長是打洞摸金;南派主要為長沙、江寧、嶺南等派系群體,常用工具為“短柄狙”,特長為尋龍點穴。
卞五就屬于典型嶺南系的一個分支。
不過這貨向來喜歡單打獨斗,雖然業務水平頂尖,但他在盜墓界幾乎沒太大名氣。
按卞五自己的話來說,樹大招妖風、名盛鬼惦記,他只想做一個永遠低調、安靜、卑微的小倉鼠。
這次年豬令沒他什麼事。
太正常了。
夜幕來臨。
估計這詭異的場面讓斛律芝既擔心又害怕,她腳步有些不由自主地向我靠近。
鐵憨憨卻拿著噴子對著她:“你!離他遠點,他對女人沒興趣!”
斛律芝聞言,只得無奈地坐了下來,繼續閉著眼睛祈禱。
我反復觀察著這九路貨色。
尋思神秘君家到底是誰呢?
瞅誰都覺得可能。
瞅誰又都覺得不大可能。
此刻。
一曲無比悠揚的二胡聲突然響起。
曲調哀切、悲慘、空寂。
晚風拂動草原,伴著陣陣琴聲,一股悲涼之感襲來。
這是二胡十大名曲之一的《流波曲》。
瞎子林飛拉得極為專注。
眾人轉頭看了他一眼,沒人搭理他。
唯獨有兩個人聽得比較認真,一位是瞎子林飛的小白臉徒弟,估計在學,一個位斛律芝,美眸瞪得老大,神情充滿了好奇,她純粹是對音樂的愛好。
忽然之間!
一塊帶草的大泥塊朝著瞎子林飛的頭砸了過去。
旁邊傳來一聲爆喝:“拉尼瑪啊!打擾我家老板學習!”
玉嬌小虎娘胡芯的手下開罵了。
讓我想不到的是。
那大泥塊朝瞎子林飛砸來,眼見就要砸中他,瞎子林飛身子坐在小馬扎上,紋絲不動,僅僅手往上斜提了一下手中的二胡,二胡上方的彎頭迅疾將擋泥塊給擋了出去。
泥塊四散。
散開的泥土不僅沒有一滴灑到瞎子林飛的身上。
更關鍵是。
瞎子林飛手中拉的曲子竟然還沒有變調!
我甚至懷疑這貨到底真瞎還是假瞎!
若是真瞎。
這功夫非常厲害了。
瞎子林飛身后的小白臉見狀,生氣了,抬腳向著玉嬌小虎娘胡芯等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