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向子旬這句話的意思。
剛才鐵憨憨雖然能完全控制刀疤臉。
但至于明天的控制效果怎麼樣。
向子旬心里還不大放心。
斛律芝曾說過,太陽升起之后,“士”可以與常人無異,正常的生活工作,但只要“士”不聞白色葫蘆里的解藥,“將”可以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制,完全操控“士”的一生。
海爺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短暫控制十二護圣金剛和那群應年豬令而來的盜墓賊,其實沒有任何意義,要控制必須長久控制。
我猜測。
明天如果效果完全如斛律芝所說。
向子旬應該會向我下手了。
向子旬吩咐完之后,命令大家休息。
高車人身上的繩子也沒解。
這些是用來要挾斛律芝的人質。
為了確保他們不被凍死。
向子旬的下屬將這些人全拖進了兩間大一點蒙古包,派了人在外面守著。
斛律芝因為要翻譯羊皮卷里面的秘方,倒享受了比較好的待遇,獨自一人一間蒙古包,外面同樣有人在守著。
而我也被推進了一間蒙古包
依然由鐵憨憨帶著五個人看守。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如果我真的被巴拓香給控制住了,前面進行的所有斗爭,將徹底宣告結束。
我斜躺在蒙古包里面,心中無限懊惱。
按照之前跛龍擬定的計劃,三路齊發,將海爺手下死忠的三大金剛徹底打掉,相柳局面向他傾斜,他可以最終做掉海爺。
我本來以為,陸岑音那邊會走到比較艱難,出發前還特意交待三黑子,一旦發生了危險,將陸岑音給敲暈直接扛回去,讓她打打醬油就好。
這方式主要基于對自己和夏禧兩路成功概率的自信。
可誰又會想到。
自己不僅沒將向子旬徹底打死,還走到足以讓全盤皆輸的境地。
向子旬對我盯得非常緊。
幾乎一點空隙都不留。
除非我有飛天遁地的能力。
否則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我仔細咂摸著前后的過程,試圖從中尋找到一絲嫌隙,可想了半天,發現好像根本無解。
思維無比雜亂。
頭疼欲裂,胃部翻騰。
不知道是因為情緒原因造成的。
還是因為這幾天只吃了鐵饅頭所導致。
這種時候多想也無用。
我轉頭瞅了一瞅他們。
看守我的六個人,其他五人可能是因為趕路和戰斗,都有點疲乏,紛紛眼皮子打架,唯獨那位鐵憨憨,坐在旁邊,堅持用噴子對著我。
我進了蒙古包之后,腳銬都帶上了,根本走不了。
也不知道這家伙這麼認真負責干什麼。
干脆試著跟鐵憨憨聊天。
“搞一根煙來抽行不?”
鐵憨憨聞言,拿出了一支煙,給我點著。
我手中雖然也戴著鐐銬,但抽煙卻沒任何問題,深深吸了幾口,頭疼、胃疼好了很多,腦子也變得清醒起來。
“爺們,你能說句話不?”
“不說!你會套我話!”
“套個屁啊!剛才你們向老大已經把所有情況都告訴我了,我還需要套你話?我就是覺得無聊!”
鐵憨憨想了想,撓了撓頭。
或許他覺得我講的對。
或許他確實比較無聊。
“聊什麼?”
“你剛才為什麼要讓刀疤臉脫褲子?”
“關你屁事!”
“我覺得你的取向有點問題。”
“滾蛋!”
“這玩意兒沒什麼好丟臉的,我又不會嘲笑你。”
“去死吧你!我當時想大便,向老大又逼我趕緊控制,一時之間思維混亂,出現了這種情況,你特麼再說,信不信我打你一噴子。”
“原來這樣!不過好像疤臉對你有點誤會,他在蒙古包外面找你。”
鐵憨憨聞言,臉上肌肉一哆嗦,神情將信將疑。
爾后。
他起身掀起蒙古包去看了一眼,回頭說道:“放屁!他在包扎手指,疼得日爹罵娘的!你別忽悠我,我很容易生氣!”
我笑道:“那就是我看花眼了。”
鐵憨憨罵道:“神經病!”
我問道:“魯皮哪兒去了?”
鐵憨憨回道:“他是叛徒,你舉報公家端據點、逮顏小光那天就跑了,向老大氣瘋了……”
講到這里。
鐵憨憨又捂住了嘴。
我懶得再理他了,閉目養神。
翌日早上。
太陽升起。
大家出了蒙古包。
刀疤臉滿臉慘白,坐在地上,一只手包扎好了,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在吃著熱乎乎的面條。
看起來與平常無異。
向子旬示意鐵憨憨重新進行試驗。
鐵憨憨閉上了眼睛。
十幾秒之后。
刀疤臉吃東西的手突然頓住了,神情無比迷蒙,爾后,他抬手將面條倒在了自己的頭上。
我心中有了譜。
巴拓香的原理是,“將”不對“士”進行控制的時候,“士”的思維是清晰、正常的,但一旦“將”發起了控制,“士”會按“將”的意念來做任何事。
從昨晚到今天試驗的情況來看,“將”完成徹底操控的時間,大概需要十幾秒鐘,這是將集中注意力所必需的時間。
也就是說。
如果向子旬利用巴拓香控制了我。
我要擺脫控制,必須在他十幾秒鐘集中注意力的時間之內,殺了向子旬這個“將”。
“將”死。
“士”必無所可附。
若十幾秒鐘未得手。
哪怕我逃到了天涯海角。
他都可以操縱我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