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年的時候,陳小春曾拍過一部《鹿鼎記》,里面有一位胖頭陀,瘦得風吹狗得追三里路才能找到人,大概就是這副尊容,只不過,他比胖頭坨個子要矮一點。
這位哥就是向子旬了。
很難想象。
這種身材當年在西市胡同是怎麼混成一哥的。
他抓起了我的頭發,瞅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咬牙問道:“柳老板?!”
我慘笑一聲,沒有回應。
向子旬抬了一下手。
旁邊一位下屬立馬拿了一瓶打了的礦泉水瓶。
向子旬將礦泉水往我臉上猛潑。
緊接著。
幾位下屬開始搓揉著我的臉。
我的妝容全花了,露出了原來面目。
向子旬見到我的真容之后,神情先是怔了幾秒鐘,爾后,這貨開始哈哈大笑。
夜空之下。
笑聲極為瘆人。
聲音交雜著滔天憤怒、無比憋屈以及驚天仇恨。
笑完之后。
向子旬嘶著牙。
“我當是哪路的天神降臨,原來是你!”
“可悲啊可悲啊……我早就應該想到,如此大本事,怎麼可能是什麼神秘商人柳老板……”
他認識我。
這非常正常。
向子旬是相柳十二護圣金剛之首,能掌握相柳的核心機密。
我的資料、照片。
海爺肯定給他看過。
認識我就好辦了。
我原本的設想是,被抓住之后,逮住時機,亮明身份。
只要蘇塵這個名字一出來。
向子旬絕對不敢殺我。
因為我是四君家之一,手上不僅有徐家神器雪瑪瑙、陸家神器麒麟玉佩,還有蘇家神器(雖然我至今不知道是啥),收集齊四項神器,打開西域古墓取得佛天珠,是相柳這個組織存在的終極意義,殺我,必須要海爺的命令。
向子旬暫時還沒這個權力。
現在好了。
他既然認識我。
也省得我到時向他攤牌了。
向子旬腮幫子緊咬,目光無比狠毒:“蘇先生,久仰了!”
我笑道:“向老板,幸會!”
向子旬臉色頓時一沉,向下屬一揮手:“帶走!”
六位下屬將我壓著,送上了一輛商務車。
這車剛才已經特意騰空了,位于整個車隊正中間,利于保護。
他們送我上車之后。
一個個臉色冷峻,嚴陣以待,手中的噴子全對準我。
這待遇……
算是非常高了。
第六百三十章 找不見的音樂
路上很黑。
車隊快速向前。
我也不知道被押往了哪里。
從路途來看。
起先一路行進比較平坦,走得應該是省道或者縣道。
但開了近兩個小時之后,汽車開始變得比較顛簸。
由于商務車的窗戶簾子被拉著,我人坐在后排,根本看不到邊上的景致,也無法從路牌、地形來判斷汽車前行的方向,但能感覺到有樹枝正在刮車身,應該是走得鄉村小道,或者已經進了山。
從這情況來看。
并沒有回京都。
也不是往津門走。
大概率是去了冀省的某個鄉下。
連日來的奔波,再加上今天被一頓毆打,我不僅困倦,而且感到渾身疼痛難忍,暫時懶得去想這些事,干脆閉上眼睛休息。
腦海中浮現了顏小月的影子。
向子旬的車隊里面沒有那輛破面包車。
而且,剛才他們下來之后,我粗粗掃了一遍,好像顏小月沒有被逮住塞在車隊里面。
后來的事實證明。
這丫頭的確沒有被向子旬等人給逮住。
她極有可能在對顏小光動了手之后,發現了顏小光身上定位卡的問題,將定位卡給丟了,然后開著車跑了。
當然。
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想。
顏小月到底是怎麼發現的定位卡,又是采取了什麼路線擺脫了后面兇狠無比的追擊車隊。
無從得知。
至于她擺脫車隊之后,又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
因為從這次之后,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顏小月就像我茫茫人生的旅途之中,車載收音機里面突然播放出來的一首美妙動人音樂,陪伴著我走了一段不長也不短的路。這首歌讓我非常舒適、開心,舒緩了旅途中的所有疲憊,但當我后來再去找這首歌時,卻發現已經忘記了歌名與歌詞,再也找不到了。
對此。
我心中一直耿耿于懷、悵然不已。
直到很多年之后的一個平安夜。
那時我早已從古董江湖這條大河中抽身,過上了一段無比平淡的日子。
當晚應朋友之邀。
在漢市的一個小酒吧,兩位中年油膩男人靜靜地喝著酒,淡然地欣賞著臺上年輕人的瘋狂。
一位酒保突然走過來,附在我耳邊說:“蘇先生,我是老糧幫漢市彩點的小胡。”
我笑著對他說:“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酒保說道:“蘇先生千萬別誤會,我找您沒別的事。”
“只是因為老糧幫的一位前輩,從國外輾轉托人,要給您一樣東西,我給您送來了。”
隨后。
他拿出了一張賀卡給我。
我打開一看。
賀卡里面畫有一輪漂亮的半彎月。
月亮上面,坐著一位漂亮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是彩色3D卡紙做成立體畫,隨著卡片的不斷晃動,小姑娘懸掛在半彎月下的一對小腳丫在不斷地晃啊晃,漂亮眼睛一眨一眨的,伴隨著卡片里面傳來的圣誕快樂歌,就像在對著我歌唱,顯得無比純潔可愛,讓人心生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