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自己的眼力向來非常自信。
當時我們設假局進會議室去抓老鞏,這家伙就坐在右手邊的角落頭里,看起來模樣唯唯諾諾,一副徐老剛帶出來社會實踐不久的學生模樣。
沒想到內鬼竟然會是他。
我吩咐三黑子把他帶走。
眾人從高粱地折返,再次穿過墻洞,返回了那女人的家。
我讓倪四爺穿好衣服,跟我們走。
帶著倪四爺,主要擔心這內鬼還有其它同伴,會傷了老倪。
倪四爺在臨走之前,還非常溫馨地親了一下那情婦的額頭:“改天再來看你啊,小寶貝。”
我差點惡心吐了。
三黑子臉上肌肉直抽搐。
陸岑音則白了我一眼。
也不知道她這眼神到底什麼意思。
眾人上了車之后。
我看了一下時間,八點四十三分。
離徐老召集緊急會議的時間只有十幾分鐘了。
我給崔先生打了一個電話:“崔先生,內鬼已抓,請讓徐老馬上將會議取消!”
如果九點準時開會,屆時會議室里面就會少一個人。
這些考古隊員可能會猜測出來內鬼已經被抓了。
一旦消息傳出去。
對方制造倒模的地方可能會馬上進行轉移,并且立即斬斷與這位內鬼的所有聯系。
這對我們下一步搗毀倒模窩點、順騰摸瓜逮出其上線,將非常不利。
現在的形勢是,我們必須以快制快,乘內鬼的上線還沒來得及轉移,盡快從內鬼嘴里撬出信息,迅速前往造假基地,進行一鍋端。
崔先生問道:“徐老和我是否要過來?”
我回道:“你們別動,最大限度減少影響。”
崔先生回道:“明白!”
將車開到酒店。
還是老辦法。
三黑子給這位年輕人的身上倒了一瓶酒,糊弄前臺說這人喝醉了。
一行人進了房間。
我讓三黑子先把他給弄醒。
三黑子聞言,手指往年輕人的背后兇狠一戳。
年輕人頓時慘呼一聲醒了。
我對三黑子說道:“先給他來一套水滴石穿,弄服帖了再來審!”
三黑子將他拖向了衛生間。
倪四爺腆著臉問道:“爺,我這次表現,您是否還滿意?”
我瞅著他的那只單眼,反問道:“你自己覺得呢?”
倪四爺捋了捋山羊胡子,神情無比認真地回道:“如果滿分一百分,我給自己打九十九分,之所以要扣一分,擔心自己太驕傲。”
陸岑音忍不住笑了。
我皺眉問道:“老倪,你向來這麼自信嗎?”
倪四爺嘿嘿一聲,回道:“不瞞爺,自信基于實力。您看我,手里攬著女人腰,身子還能躲萬刀!大將風度!”
我:“……”
倪四爺見我不搭理他,轉頭對陸岑音說道:“陸姑娘,您想不想了解一下我和屋子里那位女人互相愛戀仰慕,但造化弄人又無法在一起的傷感愛情故事?”
他也有資格給陸岑音講故事?!
我探過頭去,問道:“老倪,你今天心情咋這麼愉快呢?是不是忘記自己身上的尸斑瘡沒解?”
倪四爺一聽,臉色頓時變了:“我真給忘了……”
這貨反應過來之后,立馬像變了一個人,轉身抱著我的大腿,顫聲說道:“不對啊大佬,現在離您上次給我喂藥過去幾天了?我是不是快死了?您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我說道:“你到隔壁房間待著去,等我辦完事給你解藥!”
倪四爺聞言,點頭若雞啄米:“行行行,那麻煩您快一點。”
爾后。
他一邊掀開自己衣服看身上的尸斑瘡,一邊快步往隔壁房間走。
世界總算清凈了。
陸岑音笑道:“干嘛不讓他講故事?我覺得他的故事比你講的會更動聽。”
我回道:“老倪是金門人,他這張嘴講故事,除了騙錢,就是哄女人上床,完全是海編湖造。”
陸岑音撅了撅嘴,臉色微紅,低聲說道:“說得你好像不是這樣似的……”
一個小時過去了。
三黑子將已經半死不活的年輕人從衛生間里面給拉了出來。
我讓他緩了幾分鐘,轉頭讓三黑子和陸岑音先出去。
開始審問。
“姓名。”
“歐陽善文。”
“履歷。”
“六年前進入金大考古系,現在為徐忠茂指導的碩士研究生。兩個月之前,隨隊來邙山西周墓考古,主要負責文物清理以及模型繪制工作。”
“西周墓文物實物被倒模、圖紙外泄,是否你所為?”
“是的。”
“怎麼干的?”
“每出土一件,我立即繪制出一件圖紙,再將實物拿出去倒模,倒摸完畢,再將真品給放回去。”
“徐老那天房間里的青銅鉞贗品以及倒模圖紙誰放的?”
“我。”
“有沒有同伙?”
“沒有。”
“什麼目的?”
“威脅他!”
“受誰指使?”
歐陽善文突然笑了。
笑得非常不屑。
他問道:“可以給支煙抽麼?”
我給了他一支。
歐陽善文安靜地將煙抽完,仔細掐滅了煙頭,回了一句:“謝謝。”
我冷聲說道:“你還沒回答我問題。”
歐陽善文說道:“請再問一遍”
“受誰指使?”
“對不起,無可奉告!”
我從位置上起身,出門叫三黑子進來,對他說道:“再給歐陽同學來一遍水滴石穿,加點量!”
三黑子回道:“明白。”
我出了房間,到走廊上抽煙。
陸岑音問道:“情況怎麼樣?”
我回道:“這次可能真碰到硬茬了。”
第四百零九章 一引一導,天下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