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總瓢把頭帶著大彩頭行乞,并像對親兒子一樣待他,可能是在為自己過去錯誤贖罪。
這句藏字詩。
總瓢把頭一定能夠聽懂。
一個深藏多年的秘密,被一位可以動搖老糧幫根基之人說出來,只要總瓢把頭還有一口氣在,他一定會見我。
金彩頭臉上肌肉抽搐,甩袖子離去。
他肯定聽不懂。
肖胖子和小竹也聽不懂。
我無意冒犯津門老糧幫,也無意冒犯總瓢把頭。
但為了揪出老司理,不得不出此下策。
截至目前,我其實并沒有違背對顏旺關于不說出他告訴我天神身份的承諾,也沒有違背對大彩頭關于不說出他告訴我總瓢把頭住院地址的承諾。
接下來見到總瓢把頭,我也要想辦法圓謊。
盡量不去揭總瓢把頭內心深處那道傷疤。
我將斗彩圣物碗收了起來,心中暗道一聲:“得罪了!”
康源醫院大門突然開了。
里面蜂擁出來三四十號老糧幫之人。
他們在兩位高手的指揮之下,將我們三人給團團給圍住了。
金彩頭這是擔心我們突然帶碗跑路。
這事涉及老糧幫生死基業。
金彩頭也顧不得江湖面子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垂臥山顛之雄獅
不過這些人顯然接到了金彩頭不許動手的命令。
他們只是圍住我們,手背在身后,而且離我們足有幾米遠,一副生怕惹我們發飆的樣子。
我們坐在地上,耐心地等待。
肖胖子抽出了煙,發給我一支,又轉手遞給那位光頭和斷手:“你們別那麼緊張嘛,來一根?”
他們沒理會肖胖子。
肖胖子知道他們不敢動手,開始吹起了牛:“竹啊,你說當年我們在沙漠,面對一百號馬幫人拿著砍刀騎著大馬追襲,當時是你撂翻的人比較多,還是我撂翻的人比較多?”
小竹也配合,閃著大眼睛:“那肯定是我啊!”
肖胖子聞言,皺眉道:“你吹啥牛呢?!當時我光馬幫人的耳朵就割了六十多只,這是我比你牛比的證據!”
小竹已經裝不下去了,神情又害臊又樂,頭埋在膝蓋里,強憋住想笑的情緒。
肖胖子見狀,抬手碰了一下小竹:“嘿!死丫頭我跟你說話呢,是不是很佩服我?!”
小竹頭仍舊埋膝蓋,低聲回道:“哎呀,你別碰我,去跟哥聊這事吧……”
老糧幫那群人幫滿臉驚疑。
看不出他們的表情到底是信還不信。
我尋思肖胖子不在津門勸業場來上兩場單口相聲,都對不起他那張破嘴!
一支煙抽完。
醫院有人匆匆跑出來了,對我們說道:“總瓢把頭有請!”
我們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往醫院里面走去。
老糧幫的人立馬閃開了一條路。
他們分立兩旁,倒像迎接貴賓一樣。
我們進入醫院,穿過門診大樓,來到后院,再穿過住院部,來了后院一棟獨棟三層小洋樓面前。
整個醫院除了老糧幫的人和少數醫護人員,沒其它人。
到了三層小洋樓面前。
帶路之人退下了。
金彩頭在一樓大門口,冷冰冰地說道:“跟我來吧!”
他帶我們上了二樓。
一樓與二樓之間是一道“漢堡夾心門”。
最里面一層是鋼、中間一層是木、外面一層是厚繃棉。
這種門,安保、隔音效果頂級。
常見于一些關重囚犯的場所。
外面那層棉,還可以防止重囚犯撞門自殺。
總瓢把頭不愧是天神!
守護場所竟然如此嚴密。
上了二樓之后,金彩頭腳步停下了,指著前面,轉頭對我說道:“最里面那個房間是總瓢把頭的病房,你過去,身邊的兩位請留下來。”
肖胖子不干了:“怎麼滴?我們不能陪總瓢把頭嘮嘮家常?”
金彩頭厲聲回道:“不能!”
肖胖子聞言,眼睛瞪得老大:“哎,你現在說話分貝好像挺特麼高啊……”
我冷聲制止道:“待著!”
肖胖子聞言,待原地不吭聲了。
我朝走廊走過去。
走過一道邊框閃著紅點的門框。
這玩意兒類似火車站那種進站安檢門,估計是測我身上有沒帶武器。
爾后。
有兩位老糧幫的人再次來搜我的身。
確認我身上沒任何利器之后,一位帶著我走向最里面那個房間,摁了墻上的密碼鎖,門開了。
進去之后。
一股無比濃郁的藥味傳來。
這是一間大套房。
右手邊是一個小房間,里面還坐著一位醫生、一位護士。
再進去。
一張木床上躺著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
他幾乎沒頭發了,皮貼在骨頭上,臉上戴著氧氣面罩,身上還插著管子。
除此之外。
房間里竟然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古董。
青瓷銅罐、書畫紙硯、玉娟扇幣……
我突然想起來。
顏旺曾經跟我說過,幾十年前,總瓢把頭曾是古董江湖之人,后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退出了古董江湖,再不問古董江湖之事。幾個月前他給顏旺打電話,吩咐顏旺做冕旒帝王帽贗品,屬于總瓢把頭幾十年來第一次再次摻和古董江湖之事。
看來老頭人雖然退出,但心中對古玩的愛好一直沒消散。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病房里面擺放這麼多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