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此時。
一陣萬分緊急、凄厲無比的剎車聲突然傳來。
我鼻腔甚至聞到了橡膠輪胎燒焦的味道。
回頭一看。
瘋蟲的車突然停下來了!
因為在桑塔納的前方不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來了一輛路障清掃車,正滾動著清掃機器,緩慢前行。
橋面不大。
路障清掃車兩旁的清掃滾輪非常大,已經徹底擋住了去路。
“瘋哥,你快走啊!”
一句大聲嘶吼傳來。
余風和瘋蟲兩人,瘋了一般打開車門下了車!
余風像一個瘋子,他手中拿了一塊足有二十幾公分高的厚鐵板。
這是沒輪子的可移動地磅鐵秤!
余風神情無比兇狠,嘴里大聲嘶吼著,竟然往陸小欣追來的方向瘋跑。
而瘋蟲在下了車之后,開始撒丫子棄車往前而逃。
兩人完全呈相反方向!
我腦子猛然一炸。
余風要以地磅秤高鐵板阻擋陸小欣等人的車,給瘋蟲逃跑贏取時間。
事情講起來慢。
但變化其實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霎時間。
地磅秤摔在地上。
余風雙目猩紅,振臂高呼:“來呀,你特麼來啊!”
陸小欣的車速度實在太快了,壓根來不及剎車。
“咔嚓”一聲巨響。
陸小欣的車撞到了高鐵板。
翻了!
汽車迅疾翻滾,車頭竟然裹挾著鮮血四濺的余風,沖過了旁邊人行路墩,兇狠撞過護欄,在空中化成了一道美妙的弧線,摔下了河。
陸小欣后面幾輛下屬的車瘋狂剎車。
整個橋面昂揚著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瘋叫聲!
饒是如此。
這幾輛車有的撞在了旁邊路墩,車頭癟了,氣囊彈開,有的則追了尾……
陸小欣那些下屬,除了幾人受傷卡在車里不能動,其他人簡直要瘋了,他們再也管不了狂奔而逃的瘋蟲,開始紛紛下車,往下面交匯匝道上瘋跑。
他們要下河救人。
但這肯定沒救了。
因為陸小欣那輛車已經徹底扭曲。
我腦瓜子嗡嗡作響。
抬頭仰望了一下天空。
難道是姐在天有靈嗎?
她擔心我動手之后成為逃犯,有家不能回,讓我今天晚上在這里一動不動看了一場大戲?
我甚至連手電都沒開!
誰也沒想到。
陸小欣最終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而死!
在金陵,陸小欣做了一場身后甩雷局,車禍殺許姐、派人砍肖胖子、火燒影青閣……
在魔都,她中了狗咬狗局,竟然也死于了車禍。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那些車停路邊一晚不回家的男女,剛才估計嚇懵了,待反應過來之后,他們打開了車門,戰戰兢兢地站在橋上看。
有人開始打電話。
道路清障車也已經停了,徹底堵住了路。
前有車禍,后有道路清障車。
我也追不了瘋蟲。
下了車。
我倚著護欄,往下看著。
車已緩沉入江。
橋邊江風獵獵。
我將煙頭丟了。
這里完全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我要馬上去找夏禧。
因為。
接下來還有一場更加精彩的大戲在等我!
第三百零五章 自鳴鐘
我快步離開了車禍現場。
秋風蕭殺。
身上涼意陣陣。
往前走了五六百米之后,拉著擴鳴器的幾輛公車已經飛速地奔來了。
往前繼續走了一段距離。
我招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正滿臉懵逼,開著了窗子,探著頭望著前面,剛才橋面上的突發事故堵住他的去路了。
上車之后,司機問我:“哥們,你從前面過來,那里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一個朋友在橋對岸,正打算開車去接他呢。”
我回道:“前面出車禍了,這幾個小時你是別想過去,趕緊掉頭走吧。”
司機一邊將車調頭,嘴里還一邊嘟囔:“這破景觀橋,隔三岔五就出車禍!要說當初建的時候,大家就說那匝道口的設置不好,到現在還不改……”
我讓他往回開。
半個小時之后。
我來到了夏禧家里。
里面沒人在家。
夏禧家的大門是非常普通的那種碰定鎖。
這種碰定鎖只在兩千年左右流行了短短幾年時間,因為太容易開了,拿一張卡片,往上一撥就行,經常遭小偷,后來在市場上便銷聲匿跡。
不過夏禧家也沒什麼好偷的。
基本都是假貨。
我從身上找了一張卡。
沒廢多大功夫,就撥了開來。
將門給重新關了。
為了避免意外。
特意沒開燈。
進到客廳,我抽著煙,等著夏禧。
夏禧那邊上也應該快結束了。
他沒發信息問我具體情況。
估計他猜測我還在橋上辦事,不方便發。
就這麼安靜地在客廳坐著。
墻上的老鐘是光緒年間的自鳴鐘。
這可能是夏禧這個屋子里面為數不多的真品古玩。
它還能轉,正嘀噠嘀嗒地響動。
昭示著時間在不斷流逝。
我在黑夜之中,彷佛周邊的一切都已經停滯,只有煙頭的小小紅光,提醒著自己孤獨的存在。
四十分鐘之后。
院子外傳來幾輛汽車慌忙的剎車聲音。
我起身輕輕地撩開窗簾,往外面看去。
外面院墻有昏暗的燈。
夏禧先匆忙地下了車。
有七八位下屬也從車上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