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的鑒師,在鑒定出土貨物的時候,往往會反其道而行之,不看里子、專看面子。
這個時候,你要是用了一塊簡單的舊布,或者與出土貨物年代不一致的布,很容易讓他們識別出來。
此外,人家也會拿著顯微鏡,仔細觀看貨物氣孔里面是否滲進了泥土,謹慎一點的人,還會拿貨物外的泥土進行檢測。若氣孔里根本沒有泥土,或者檢測出泥土年代與貨物年代不一致,他們會直接判定為仿品。
這也是我為什麼讓三黑子一定要用清代裹尸布以及棺材泥的原因。
不是為了防土魚簍魚塘主吳少文。
主要擔心翡翠玉藕到了瘋蟲或者老司理手中,會碰到變態鑒師。
幾年之前。
我曾跟九兒姐去過一家非常牛逼的贗品瓷器作坊,一件贗品瓷燒出來之后,大師傅進行鐵鍋燒酸、挫紙磨舊,再將瓷器埋在地里養著,這叫做“養胎”,隔幾年再挖出來賣。
這種辦法弄出來的贗品,只要工藝上不算太離譜,投入市場,幾乎一騙一個準。
但我這些東西沒必要進行養胎,一來沒那麼長的時間,二來養胎主要針對瓷器,瓷器氣孔多、易滲泥,我們這些東西以玉器為主,必要性不太大。
饒是如此。
我也必須將細枝末節進行完善。
不給對手瞧出任何破綻。
永遠是一位做局人制勝的關鍵。
我在拿手套給貨物抹棺材泥的時候,顏小月卻坐在沙發上,翹起腳,一晃一晃的,神情無比專注地看著《還珠格格》,完全無動于衷。
我皺眉問道:“你不幫忙?”
顏小月回道:“神仙斗法,還需要我這種小鬼幫忙嗎?不需要嘛!”
“哎呀……爾康可真帥!”
我手中拿起一坨棺材土,冷冷地盯著她。
顏小月見狀,頓時一驚,立馬從沙發上起身:“你別亂來啊……”
講完之后。
她神情憤憤不平,拿起了手套,開始面露惡心地糊那些棺材泥。
折騰了一上午。
總算用棺材泥把這些貨物細微角落都填滿了。
我還用打火機,慢慢地烤了一烤。
讓這些棺材泥形成一定板結,咬合住貨物。
中午的時候。
我出去吃飯,問顏小月去不去。
她在衛生間,正在反復用洗手液搓著手,聽到吃飯,她反而捂住了肚子,開始干嘔起來。
矯情!
下午我們分別進行化妝。
我還是用之前老江湖辦法,疤痕加痦子貼,給皮膚上了暗色,順便還出去染了一下頭發,換了洋氣一點的衣服。
妥妥一位海外華裔。
顏小月平時喜歡跟老糧幫廝混,化妝這事她在行,換了個發型,用了一些我看不懂的化妝技巧,完全像是另一個女人。
定完妝之后,互相給對方拍照。
快洗出照片,貼在了護照本上。
三黑子過來,拿了護照本去找人在相片上蓋鋼印。
當天晚上。
顏小月想回家住。
我禁止她回。
她秀眉緊蹙:“這只有一張床,怎麼睡?!”
我回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完全進入角色,收起你那些混不吝的小性子。”
“今天晚上,你睡床,我睡沙發。但到了宣市的農村,我們要睡一張床上。”
顏小月聞言,瞪大了眼睛:“你小子……不會乘此機會對我動手動腳吧?”
我回道:“我對你沒任何興趣,但如果劇情需要,我會為角色作出應有犧牲。”
顏小月大惱道:“我犧牲你個大頭鬼……”
我懶得理她,直接睡在了沙發上。
顏小月神情萬般無奈,只得氣乎乎地睡了。
讓我無語的是。
她晚上睡覺竟然會說夢話。
吵得我一晚上沒咋睡。
翌日一早。
我們清空了手機里有可能泄露兩人在國內生活的信息以及通話記錄,乘上了前往徽省宣市的大巴。
到達吳少文土魚簍點那個鎮子,已經是晚上了。
我們在鎮子上找了一家旅社住了一晚。
依然她睡床,我睡沙發。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搭牛車前往了土魚簍點那個村莊。
村莊比較偏僻,只有鄉道。
比較典型的一座江南村子,小橋流水,耕牛老樹,人口六七百。
白天的時候,我們手中拿著相機,在村子里面瞎轉悠,四處拍照。
讓我意外的是。
自從來到村里,顏小月快速進入了角色,時不時親昵地挽著我的胳膊,讓村民給我們拍照。
并不是顏小月對我已經有好感了。
主要跟她的性格有關。
她愛玩。
倒騎驢局對她來講,非常緊張刺激。
這村子幾乎沒人會來旅游。
我們突然造訪,引起了不少村民注意。
我敢肯定。
在注意我們的人當中,肯定包括了老色胚吳少文。
畢竟,顏小月足夠漂亮。
她來到這里,猶如鳳凰飛進了大山窩。
晚上我們找了一家農家借宿。
這家男主人叫老蔫。
我們給了老蔫五百塊錢,告訴他,我們是國外來旅游的,喜歡淳樸鄉村風光,準備在他家住上幾晚。
老蔫見到錢,高興壞了,忙叫媳婦兒殺雞燉肉。
顏小月吃得滿嘴流油,絲毫不顧忌形象。
等吃完了飯。
我假裝喝多了一點酒,問老蔫:“老蔫,你們村后山有觀音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