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掌柜伸出手:“一巴掌,怎麼樣?”
完全符合我心里價位。
我對這位宋掌柜油然而生一股尊敬。
眼光精準、出價公道、辦事爽快。
老一派鑒寶大師傅的風范!
我回道:“行!”
隨即,我拿起紙筆,寫了卡號遞過去。
柜臺店員將佛像金錢小心翼翼地收了,轉手將卡號遞給了一位女店員。
女店員隨即填了收貨單,上面蓋了影青閣收貨戳,將回單撕給了我。
我拿起回單,正準備走呢,門口兩個人突然伸手攔住了我的去路。
“先生請留步!”
我回頭看向了宋掌柜等人一眼,他們也一臉錯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攔我的人,竟然是兩位紅花棍郎。
但凡傳承多年古董鋪子,里面有文職、有武職。
文職主要有司理、掌柜、朝奉、司柜。
司理就是一把手,影青閣這麼多家分店,全由陸岑音掌控,毫無疑問,她是大司理。
掌柜是司理之下的具體負責人。
朝奉就是柜臺店員的角色,初步鑒定審核,遇到大事,須請示掌柜。
而司柜,就是開單收錢出帳之人,類似那位女店員。
武職則比較簡單,叫紅花棍郎。
以前古董商人行走江湖,身帶重寶,必須聘請武藝高強之人護身。
這種人一般拿一根上面漆滿紅色花紋的棍子,平時棍子用來挑寶,遇上土匪強盜,紅花棍一抽,廝殺護寶、護主。
他們腰間別著一根類似電棍長短的棍子,通體紅色。
必定是紅花棍郎無疑。
一位紅花棍郎說道:“樓上有一位先生的老朋友,想見你一面。”
真是活見鬼!
能指揮紅花棍郎攔我的老朋友,除了陸岑音,我想不出其它人。
這事兒太巧了。
陸家排面這麼大的大小姐,今天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家店?
我回道:“不想見!”
紅花棍郎說道:“她說你一定會想見。”
我問道:“為什麼?”
他回道:“因為她說要當面感謝你,讓她生平第一次坐上了牛車。”
我腦瓜子頓時嗡嗡直跳。
陸岑音竟然知道那天救她又打暈她的人是我!
不應該啊!
我全場戴了豬面具,面相上分辨不出。
九兒姐曾帶我在東北住過一年,東北人糾正外地人口音的能力太強了,砸場子的時候,我用的可是純正東北話,幾乎能以假亂真了,聲音肯定也分辨不出。
后來在茅草叢,我還把她給敲暈了。
難道是送她到醫院的時候,醫護人員描述的?
可當時我因為尿急,根本沒進醫院。
即便醫護人員描述出送她進去人的模樣,也是在描述肖胖子,而陸岑音壓根不認識肖胖子。
當然,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
關鍵在于。
現在裴哥正滿金陵城在找當天砸陰席的人。
參與吃席的食客,除了我和陸岑音,沒人逃出來。
陸岑音完全有理由相信,砸陰席之事,肯定是我干的。
那麼。
她接下來想干什麼?
今天不見是不行了。
我沉著臉,跟著紅花棍郎上了二樓。
到了一間套房,帶路人敲了門。
里面傳來陸岑音熟悉的聲音:“進來。”
紅花棍郎打開門,把我給讓了進去。
辦公室非常大,裝修的古色古香,清一色黃花梨桌椅,墻上掛著鄭板橋的畫,博古架上擺著各色的青瓷銅罐。
窗簾拉了一半,陽光恰如其分地灑進屋子,映照的辦公室寶氣幽幽。
陸岑音站在窗邊,背對著我,手中拿了一杯紅酒。
她影子拖曳在地上,修長而靈動。
齊肩的烏發垂落,窗外微風輕輕撩起鬢絲,襯托她側臉更加明媚、動人。
陸岑音轉過身來,向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正要找你呢,你竟然到影青閣來了。”
我坐了下來,沒吭聲。
她第一次找我。
帶著大金主求賢若渴的誠意,彰顯出女強人的端莊與雅致。
而這一次。
她更像是掐到了蛇七寸的捕蛇者,神情中帶著一絲僥幸的得色。
陸岑音款款走過來,拿了一個杯子,秀眉微挑:“陪我喝一杯?”
第十九章 交鋒
我問道:“喝完之后呢?”
陸岑音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問,神情愣了一下,說道:“喝完我們來聊聊天呀。”
我回道:“那直接開聊吧,喝多了我只想摟女人上床睡覺。”
陸岑音聞言,俏臉閃過一絲鄙夷和慍怒,但轉瞬即逝。
她很有城府,反而開始繞有興味地打量著我。
半晌之后,陸岑音淺笑著問道:“你平時都喜歡這樣撩女人嗎?”
我回道:“并不是。能旺的柴火堆,我才會撩。撩不旺的,我一泡尿就給澆滅了。”
陸岑音格格直笑:“我對你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我說道:“我也是,很感性趣。”
特意在“性”字上,加了重音。
陸岑音櫻唇抿了一小口紅酒,問道:“蘇塵,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
我說道:“那天晚上,我給你治好了腳踝脫臼,你是來感謝我的?”
陸岑音微微頜首,嘴角上揚:“不得不說,你手法真不錯,謝謝!”
我回道:“不客氣。”
陸岑音將頭靠近我耳邊,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溫柔,吐氣若蘭,帶著紅酒的甜香:“我不僅要謝謝你,還很想要保護你,你明白吧?”
我坦率地回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