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古玩江湖嗎?
我不知道。
因為九兒姐說我技藝不熟、心性沉浮、殺氣不夠,從來只讓我看、聽、說、練、做,卻不讓我真正參與。
在我二十歲生日那天,九兒姐罕見地拿出了兩瓶白酒,她自己先悶聲不響地喝了一瓶。
“跟我幾年了?”
“十年整。”
“本事如何了?”
“很多還不懂。”
“錯!你已超于我,我教不了你了。踏出此門,你就是古玩界的神!”
“……”
“你爸叫鬼眼,你媽叫佛手,你以后叫蘇神。”
“那你叫什麼?”
聞及此言,十年來,九兒姐第一次對我笑了。
她臉頰陣陣紅霞,拌著身上傳來混合酒香與體香的迷人味道,九兒姐美麗的不可方物。
九兒姐格格笑著說:“我叫神仙姐姐。”
我拎起那瓶白酒,一口全喝了,猩紅著雙眼:“姐,我一定會成神!”
爾后,我把酒瓶猛地摔在了地上。
玻璃四碎!
十年的歲月,我向它告別!
美麗的九兒姐,我也向她告別!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醉酒。
酒會麻痹神經,迷失斗志,喪失觸感,之前九兒姐從不讓我碰。
那天,九兒姐出奇的溫柔。
模糊中,她扶我上床,替我脫去衣物,甚至,包括褻褲。
一個未經人事的青年,在酒精的刺激下,鼻尖聞著沁人的女性芬芳,眼中充斥著神仙般誘人的容顏……
我像一頭野獸。
拋棄了十年來對九兒姐所有的恐懼、悸動與感恩,瘋了一般將九兒姐壓在了身下。
九兒姐像天邊的紅霞,輕盈而溫柔地融化著我……
第二章 騙局
第二天醒來之時,九兒姐已經走了。
而我——獨自一人躺在冰冷冷的地上。
衣服未脫,渾身酒臭,頭疼欲裂。
屋內酒菜一片狼藉。
我一陣苦笑。
九兒姐曾告訴我,一個男人,倒下了,要麼就此死去,要麼重新爬起來,屹立天地。
她怎麼可能會扶我,又怎麼可能會給我脫衣服?
這是怎樣一個破夢!
出租屋已經退了。
她什麼東西都沒留給我,除了我身上穿的衣服,父母死時的照片以及那枚假袁大頭。
金錢、女人、權力,外面一大把,靠自己去賺。
仇,就在那里等著,靠自己去報。
這也是九兒姐說的。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但相信我們一定會再見面。
當務之急,我必須要先吃飽飯。
洗了把臉,披了件衣服,出門之后,我快步朝金陵“賭市”走去。
金陵是九兒姐帶我待的最后一站,六朝古都,文化底蘊深厚。
兩千年左右,經濟蓬勃,古玩方興。
夫子廟附近有三個成規模文玩市場,業內人士分別稱為“店市”、“攤市”、“賭市”。
店市主要是古董店鋪和拍賣行,珠寶翡翠、名人字畫、銅罐青瓷,真假各半,價格昂貴。
攤市是練攤人舊貨市場,東西魚龍混雜,贗品遍布,當然,也是閑逛撿漏的好去處,等同于京都潘家園、津門沈陽道。
賭市則是以文玩為媒介的賭博市場,賭博違法,但賭文玩卻鮮有人管,還略帶一絲雅致,為此,賭市市場非常熱鬧,最常見的有賭石、賭木、賭串。
我身無分文,空手套白狼,必須選擇賭市。
第一個被我瞄準開刀的,是一處被不少人圍觀的千眼菩提賭串攤。
只瞄了一眼,我發現這是一個徹頭徹尾菩提騙局。
不過,令我意外的是,設騙局的,竟然是一位二十多歲的漂亮女人。
我那時并不知道。
眼前這個女人,不僅讓我賺到了第一桶金。
還是我踏入波瀾詭異古玩江湖的引路者。
并成了在我身下嬌喘的第一個女人。
女人妝容精致,衣著時尚,品質顯得高端,大眼睛若一汪秋水,膚白若雪,身材很好,尤其是胸,很挺翹。
她嘴角帶著淺淺的笑,聲音很甜美:“各位老板,開菩提啦!開出白色一顆五十塊,綠色不要錢,紅色本姑娘倒貼五百塊錢回購哦。”
菩提是一種亞熱帶橢圓形小果,拋光外殼,堅硬果肉上斑點密布,形若小眼,可做成漂亮的掛飾。
但因果肉分了白、綠、紅三種顏色,白色居多、綠色少見、紅色稀罕,拋光開殼的過程若開盲盒,成了賭串的一種形式。
兩千年左右,大家工資僅一兩千塊錢,五十塊一顆菩提子很貴了。
但賭串玩的就是刺激,邊上不少人紛紛掏錢。
女人眉眼靈動,臉色欣喜,一邊收錢,一邊吩咐邊上兩位拋光師傅趕緊拋光。
“又白色!”
“算了,給我做個心結,我送老公。”
“我都開了五百塊了,全白色。老板,你這不會只有白果吧?”
女人聞言,翻了翻白眼,笑著回道:“大哥,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吶。你開不出,不代表別人開不出啊。”
“臥槽!紅色!”
邊上一位大漢手中拿著一顆剛拋光的紅菩提子大嚷道。
女人見狀,秀眉微蹙,神情略顯無奈,給大漢點了五百塊錢,并轉頭對那位質疑的人說:“看到沒?開什麼顏色全靠運氣,但本姑娘可說到做到!”
開出紅果的大漢欣喜萬分,拿出兩百,繼續買了四顆,讓接著開。
可惜,那四顆開出來都是白色,大漢不無遺憾地搖頭走了。
邊上人見狀,羨慕不已,紛紛賭自己運氣,掏錢買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