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林清音青衫飄飄,站在場中,并未即時開始演奏,卻是久久不動,良久良久之余,他的眼中慢慢地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戚,面色卻更見平和,手中的玉簫終于緩緩抬起,玉簫每抬起一分,他的眼中神色,便又更悲傷了一些。
等到第一聲嗚咽的簫音響起的時候,林清音臉上眼中的悲哀,已經是濃得化解不開了,偏偏他的臉色,竟始終寧靜如恒。
簫音悠揚,在大廳上空婉轉的響起,令到在場每一個聽到簫聲的人,無關是否通曉樂理的,心中均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沉甸甸的,莫名的壓抑,似乎有一位自己最在乎的人已經永遠的離自己而去,而那份遺憾,卻是永生永世都無法彌補……
那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傷痛!
不管是玄功高低,心境如何,人同此心,均被這一曲所吸引。這與什麼攝魂**或者是玄力修為有本質的分別,純粹就是音樂的力量。
音樂,可謂是一種奇妙的技巧,它總是能夠喚起人們心中最真摯的情感……
隨著簫音的漸次深入,君莫邪很明顯的觸摸到了林清音內心深處的無奈與哀愁……在這一刻,他清晰的從音樂之中聽到了,這位音樂世家的公子遭遇到了什麼……
在場的評委中,卻有一位當世著名的樂曲大家,此刻聽到這悲傷的曲子嗎,臉上竟自不由自主地浮現黯然神色,連聲嘆息;
坐在最中間的苗小苗,臉上罩著白紗看不出具體表情,但眼中神色,也顯出了幾許輕愁,嘴唇輕輕蠕動,若是有人能夠觀察唇語,定會看出,苗小苗正在輕輕念誦: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這一曲,幾乎讓在場所有人潸然淚下!
第二百二十章 耍賴?
第二百二十章耍賴?
一曲已畢,林清音依舊呆呆的站在原地,面色仍是絲毫未轉,惟有兩眼顯露茫然神色,玉簫依然橫在唇邊,擺出一個吹奏的姿勢,渾身的悲涼之氣,竟然半點不見消散。
一片鴉雀無聲!
良久之后,林清音頹然放下手,帶著一種萬念俱灰的意味,向著君莫邪說道:“墨兄,這第一場,我不要求墨兄能夠與我比試吹奏之技,卻要動問墨兄,我這曲碎心吟,如何?缺點何在?為誰而作?若是有所缺憾,當如何補救?今后,我的路又在何方?”
在林清音說出‘不要求墨兄能與我比試吹奏之技’那句話的時候,戰玉樹神色一緊,眼中閃出陰狠的神色;但聽到他后幾句話,神色便立即和緩了下來。
在他聽來,林清音這幾個問題,簡直就是在故意刁難人;人人心中都有個人故事,一時觸景生情,靈感襲來,才會突然有創作出來。
以一曲才剛聽過的曲子,就問人此曲為誰而作?這墨君夜以前見都沒有見過林清音,他怎知道為誰而作?不是刁難人又是什麼?
至于缺點何在……如何補救;這更是無稽之談。戰玉樹自詡年少高才,于樂理一道,也頗有見地,自覺這一曲已是自己生平僅見的好曲,如此好曲,竟要問缺點何在!
若一定要問缺點所在,除了你自己這位作曲人之外,其他人的心境根本與你格格不入,創作這東西,心情稍差一點,就是天壤之別,墨君夜又如何知道?
還有最后一問,今后路在何方……這則是更難了。你本身就是專新一意學習音樂的,你的路難道還能是玄氣?但……此刻問出來,卻有一種不想再在這個領域中繼續的意味。
那麼,今后的路可就難說了啊……
看來這家伙還是沒有忘記了我的告誡!我看這一局這位墨君夜如何處之。戰玉樹不由得心中有些得意起來。
其實不光是戰玉樹如此想,其他的不管懂行不懂行的也幾乎都是這麼想法。一時間看著林清音的眼神都有些欽佩:這家伙貌似才是一頭真正會咬人的狗啊,不僅不叫,而且還要先獲得別人的好感,然后才去狠咬一口,一口就足以致命啊……
然后再看著對面那位擁有空靈體質大天才一臉思索樣子,所有人都有些幸災樂禍起來……且要看你如何回答。甚至眾人已經有些遺憾了,這等大場面沒準直接一局就完事了,沒熱鬧可看了!
臺上的那位樂理大家眼中露出好笑的神色……
這些人卻不知道,林清音這一局,看似刁難,實則已經放水;這一節不是沉浸音樂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因為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這曲簫聲,告訴了君莫邪!
君莫邪聽到了什麼,只需說出來,就會過關……
“這首曲子,碎心吟,委實不錯;的確是一首不可多得的曲子。若是從單曲子本身來說,完全沒有錯誤。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幾可說是盡善盡美!”君莫邪緩緩道:“只是,若是從樂曲的意境上來說,則要失于偏頗,卻是白璧微遐。”
君大少爺說到這里,評委席上那位樂曲大家已是悚然動容,精光奕奕的眸子看著君莫邪的臉,一眨不眨,生恐漏了他后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