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展慕白,當日你在天罰森林御劍出擊,一劍傷我心肺,前后貫通,幾乎讓本公子萬劫不復,可當真是威風的很啊。”九幽十四少怪笑著,殺機凜然的道。
這句話更是若非親身經歷絕對說不出來的!
展慕白淡淡的笑了,道:“前輩這是哪里話來?莫說當日,即便此刻,你我仍屬敵對,對陣交戰,自然無所不用其極!慕白只恨玄功淺薄,不能一劍殺之,將那莫大良機白白錯過,每每午夜夢回,仍自遺憾不已呢!”
九幽十四少哼哼的一笑,道:“你倒是很大膽啊,面對本公子,你居然還敢出言諷刺?當真不怕死嗎?”
展慕白哈哈一笑,道:“相信只要是人就會怕死,但若是前輩當真要殺我,無論我是否諷刺,又是否怕死,難道就能令前輩不下殺手嗎?”
九幽十四少一怔,隨即哈哈怪笑,圍繞在他身上的黑色氣霧升騰奔涌起來。喝道:“說得好,好一個展慕白,就只憑你這份心境,這份氣度,倒也配得上圣皇之尊!”
他頓了頓,道:“但你焉知我不是來殺你的?又或者,你當真以為我殺不了你嗎?”
展慕白聞言就是一怔,剛才猶在面前的九幽十四少竟自突兀之極的消失了,與此同時身后乍然有尖銳的破風聲響起,似有利刃正破空而來!
展慕白心下大駭,整個身子急速沖出,同時身軀突然變得跟白紙一樣薄,猛的撲倒在地上,但仍覺身后刺痛了一下,顯然已經是被某種兵器刺了一記。但在他全力閃躲、應對之下,只是傷了一點皮肉,卻也不愧是圣皇高手之靈覺。
展慕白暗道僥幸之余,卻仍不敢有絲毫怠慢,猛的一個翻身,轉眼間已經連換了七八種超妙身法,更足足變幻了十幾次身體形態,全力逃命!
但在那突兀一擊之后,九幽十四少卻顯然并沒有繼續出手,展慕白心下稍定,卻又奇怪之極,雙方既然已經動手,那兇人怎地不繼續追擊了,終于回過身來,看著面前這個瘋子,卻也將已經準備的那一聲呼救長嘯壓了下去,畢竟一旦出聲呼救,勢必會激怒這瘋子,且看他到底要如何,再做打算。
只見那九幽十四少手中抓著一柄異常細窄的古怪兵刃,正好整以暇的在自己的左手上刮來刮去,竟是連正眼也不曾看展慕白一眼。
九幽寒刃!
哈哈大笑聲響起,九幽十四少低著頭,似乎很是快樂的道:“當日,你有份害我受了重傷,至今仍自沒有恢復,大是煩悶,今日本想前來作掉你,了卻前仇,不過看你為人倒也還算得光明磊落四字,本公子今日前來倒是顯得有些以大壓小、勝之不武了,也罷,本公子素來也都是以少敵多,若是今日就此殺了你,料想你也是心中不服,就讓你多活幾天吧。剛才那一下,就只要告訴你,若本公子當真欲取你性命,量你這小輩時日無多!”
笑聲一落,九幽十四少身上那本就翻騰不息的霧氣突然更顯濃郁了起來,愈來愈濃,漸漸濃密到人形模糊。隨即“忽”地一聲,竟自完全消失,連帶著九幽十四少的整個身體,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有的門窗依舊緊閉著,室內就只剩下了展慕白一個人,甚至連室內的一應擺設,一動未動,沒有半點有人進來過的痕跡。
從頭至尾,好像只是他做了一個夢一般。
好恐怖的噩夢,若是展慕白剛才死了,這就是最標準的“秘室殺人”事件!
仍自處于驚怖之中的展慕白呆呆地站了一會,這才慢慢地挪動幾近僵硬地身體,勉強挪到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怔怔地愣了一會,這才突然間汗如雨下!
真懸啊……
自從九幽十四少突兀現身,展慕白看似鎮定,其實心中早就已經亂了,根本連強自鎮定都說不上。當初自己等二十位圣皇合力偷襲一個剛剛沖破封印,最多只保留了全盛時期三兩成功力的九幽十四少,還死的死傷的傷……
現在對方單獨找上了自己,自己還能有好嗎!?
面對著這樣一個絕代兇人,連色厲內荏、大聲召喚援兵展慕白都不敢,惟恐刺激到對方,本著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大無畏光棍精神,展慕白強自將生死置之度外,侃侃而談;但饒是如此,在對方出手的那一剎那,展慕白還是在一瞬間魂飛天外!
那一刻的應對反應,純粹是本能,一種緣自慣性的防衛本能!
但自己剛才沒死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應對多了不起,那只是對方不想殺自己而已……但最奇怪的地方卻也就在這里:那兇人竟只是說了幾句話,輕輕地刺了自己一下,就走了。
為什麼?
為什麼他不下手殺我?既然無心殺我,那他為什麼還要來?他說的那些話,難道純粹是廢話嗎?到底啥意思?
距離那兇人離開已經有些時間,以那瘋子的輕功只怕早已去得遠了,但展慕白的后怕感覺卻才開始如大海漲潮一般,洶涌無盡,一波一波的涌上來……剎那間臉色煞白,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渾身在輕微的顫抖,心中只余下一個念頭: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