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的來了癸水啊,一看臉色就知道,而且癸水味重,我們這些聞慣藥材的,老遠就能聞到。你別來了,不交,騙我們!」
我當下就冷呵了一聲:「行,就你鼻子靈!」
連理都懶得理她,拎著行李,打電話找我媽。
結果電話一通,我媽聽說我到家了,立馬就急了,讓我先別進家門,在外面等她。
可聽說大伯母和彭妃剛走,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事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子怪異。
我媽滿頭大汗地回來,說剛才大伯打電話,說我爸突然昏了,她才趕過去看一眼的,哪知道就這一會兒,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小如,等你明天看過你爺爺就走吧。」我媽臉色發慌。
朝我輕聲道:「你爺爺拿了一張方子,只要誰配好了藥,就把那傳得玄乎的彭祖醫書給誰,現在你爸也瘋魔了,成天守在老屋!」
「用藥血和人血入藥?」我想到大伯母搞的那些東西,有點瘆得慌。
我媽也不太懂,只是交代,讓我別摻合,跟著就去給我做飯了。
也是怪事,我明明前幾天才來了月信,飯還沒吃完,小腹就隱隱作痛了。
一去廁所,居然是見紅了,看上去量還挺大。
不用想,肯定是大伯母那包中藥的原因。
我氣得不行,可剛來過,又沒有準備,只得用上了她給的衛生棉條。
就在我從廁所出來的時候,一個穿著淡黃色休閑服的男人,斜靠在門邊。
瞥了我一眼,嘟了嘟嘴,閃過無奈。
直接往我懷里丟了個東西:「生吃了它,明天一早就走。千萬別去老屋,別再讓他們從你身上取什麼藥。」
那東西丟過來時,我本能地接住。
看上去像是剛炮制好的白及,還沒切片,就是根狀的。
白及止血,我大概知道,可就光生吃也不行吧。
中醫講究君臣佐使,依人配比,哪能這麼啃?
而且我上廁所,他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守在門口,算怎麼回事?
正要問他,是誰。
一抬頭,人就不見了。
搞得我有點害怕,忙叫我媽,可她說沒有人進來。
可那塊白及,還在我手里啊。
還沒搞清楚這事,大伯就打電話來了,讓我媽帶我去老屋,看下我爺爺,孫輩就我沒去了。
我想著去了,順帶讓我爸給我開服止血的藥。
十天內,接連來兩次月信,后面這一次還是用藥催的,再好的身體也吃不消啊。
還沒到老屋,遠遠就聞到了藥味。
院子四處擺了小爐子,都在煎藥。
屋檐下的長凳上,坐著一堆十幾歲的少年少女,一人捧著個手機在玩游戲。
爺爺近百歲了,我爸是他五十歲時才生的,那會兒我大堂哥都出生了,所以我們這一輩,我雖然最小,可下面那一輩,大大小小的,就多了。
我常年不在家,認不全堂侄子侄女的,可也沒這麼多吧?
「都是醫館的學徒,你爺爺叫回來的,說選幾個有天賦的,帶一帶。」我媽眉頭皺得緊,低聲道,「你太爺死前,也養了一堆孩子在老屋。」
她這話,說得有點瘆人。
彭家尤其喜歡收養小孩子。
據說我爺爺繼承衣缽后,正是計劃生育的時候,附近鄉鎮有生下來不想養的女嬰,或是生下來帶病的男嬰,都是偷偷放醫館門口的。
記得我小時候,醫館藥房的雜活全是這些送養的女孩子在做,還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大。
后來養到十幾歲,有的嫁人了,有的不喜歡學醫,就出去打工了。
一波波的人來,又一波波的人走,我不入醫館,和她們不熟。
只是收養這麼多人,沒一個留在彭氏醫館,逢年過節沒一個回來感謝,加上我媽刻意提的那句,就顯得有點奇怪。
這院子里藥味太濃了,我拉著我媽,快幾步往里走。
剛到屋檐下,先是聽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握著手機激動地叫了句什麼,跟著揚頭,舉著手機得意地笑。
只是那臉,蒼白得不像樣子,皮又白又透,皮下青筋血管都能看到了,就算是我也能看出她氣血雙虛啊。
正瞥著,就見那女孩子得意地站了起來,拿著手機要給一邊的朋友看。
可剛一動,似乎起急了,「砰」的一聲,整個人栽倒在地,直接暈了過去。
其他小學徒也都驚呆了,紛紛抬頭去看。ץż
這一抬頭,無論男女,都是一張張青白的臉。
男孩子更厲害,眼底發黑,雙眼都有點發迷發濁。
我心頭詫異,但還是忙朝著那昏倒的女孩子走了過去。
這會兒其他女孩子都圍蹲在一邊,圍著她,有低聲議論的,也有去掐人中的。
就在我擠進去時,空氣中盡是隱沉的血腥味。
那味道,剛才我用衛生棉條時,就聞到了。
如彭妃說的,經血的味道,和其他的血不同,能聞出來。
我再不怎麼學醫,可也是彭家人,對味道敏感。
心頭還不太確定,假裝檢查那昏倒的女孩子,湊到其他女孩身邊聞了聞。
每個人身上,都有這經血的味道。
足足十來個女孩子!
就算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十個女孩子都來同時來月信。
看樣子,這些女孩子保不準也是被藥催來的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