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掉了好朋友,她在我的肚子里被我消化。
我蹲在鏡子前,慢慢變成了她的模樣。
1
我和林黎是好朋友,也是室友。
但她是人,我卻不是。
我是一個怪物。
一個會吃人,然后化成人形的怪物。
林黎死去的那個晚上,我就蹲在她旁邊,一口一口吃掉了她。
咬下她的手指時,她的身體已經僵硬。
我咔哧咔哧地咀嚼著。
身體卻在止不住地顫抖。
2
就在兩個小時前,一個男人尾隨林黎,闖進了出租屋。
他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將她虐殺。
那時我就在臥室里睡覺,卻從頭到尾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直到我醒來,才發現林黎冰涼的尸體。
那上面布滿了施虐的暴行。
3
在林黎被我的胃液消化之后,我慢慢變成了她的模樣。
站在鏡子前,我看著林黎的臉。
她一向溫柔愛笑,現在卻陰冷得像條毒蛇。
我別開目光,打開了她的電腦。
從那里能夠看到家里的監控。
兇手是個青年或中年男性,個子 175 左右,身材中等,看不清臉。
監控里,他就像只無聲的鬼魅。
林黎掏出鑰匙開門時,他就站在身后。
幾乎像一只迅猛的獸,他咬準時機猛然暴起,撲進了出租屋。
捂住林黎的嘴,同時把她的頭朝墻上撞。
嘭!
我神經一顫。
監控里,他接著把失去反抗能力的林黎往里拖。
一直拖到了監控的盲區。
接下來的畫面,全部失去了意義。
該死。
我只能重復去看之前的那一段。
努力逐幀逐幀放大,卻因為模糊的畫質,沒法再多提取一丁點線索。
只能在監控最后,看著他挑釁一般地離開。
大搖大擺,肆無忌憚。
我死死地盯著那個背影,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怒火驟然肆虐。
我蟄伏在林黎身邊這麼久,她在我的地盤,她受我的保護,她是我的獵物!
這種領地被入侵踐踏的感覺,就像是有無數只老鼠同時在我身上爬。
煩躁,惡心,無法忍受!
我的手指捏得咔嚓響。
我要親手宰了這個卑鄙的偷獵者。
4
每天早上七點五十,林黎會準時出門上班。
她會出門右轉走很長一段路到地鐵站,乘 50 分鐘的地鐵,再步行幾百米到公司。
我們住的地方很偏。
我一絲不茍地復刻著林黎的日常。
刷牙,洗臉,化妝,收垃圾,跟我道別,再出門上班。
「周游,我上班去啦,晚上見。」
她每天臨走前都是這句,就像她那了無意義的考勤打卡。
但我關上門的時候,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晚上見……誰呢?
今天晚上回來,這個家里既不會有周游,也不會有林黎了。
5
我邁進了她所在的公司。
那個男人,我就準備從這里開始找起。
昨晚看完監控,我閉上眼想了很久。
林黎并不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
相反,她還很膽小。
我們租的房子偏僻又破舊,門外但凡有什麼異響,林黎都要緊張個半天。
她這種性格,大晚上孤身一人回家,有陌生異性同路,她絕不會毫無察覺和提防。
除非,她認識那個人。
兇手就在林黎的社交圈子里。
而一個頭天晚上被自己親手殺掉的人,第二天又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面前。
我不相信兇手會沒有一點反應。
我要找的,就是那個反應最激烈的人。
6
剛到林黎的工位,我就被人從背后叫住了。
「林黎,把這些數據統計一下。」
我轉過身,懷里被壓進一摞厚厚的文件。
一個女人從文件后冷漠地探出頭。
「今天下班前總監就要,你效率高點。」
我的目光落到她的工牌上。
原來她就是林黎說的許依。
那個總是明里暗里給組員使絆子,加工作量,害林黎加班到半夜的小組組長。
賤女人。
我在工位上坐下,打開了林黎的電腦。
電腦旁邊立著一個相框,里面是我和她的合照。
我看了一會兒,別過了眼。
之前在家里看林黎加班,我那時只覺得她的工作無聊瑣碎,傻子都會。
但沒想到真到自己做起來,卻比她手忙腳亂得多。
我滿頭大汗了一整天,才踩著下班點完成工作。
而許依坐在工位上,涂了一個上午的指甲,喝了一個下午的咖啡。
我將文件交給她,她只是捻著兩根手指翻了兩頁,就打了回來。
「這個格式不行,你重做吧。」
「哦對了,相應的報表也附上。」
我瞪大了眼。
「可這不是今天就要交給總監麼?」
許依聽完這句話,上下打量我幾眼,忽然捂著嘴笑了。
「林黎,就你做的垃圾,能直接交給總監?」
「你也太自信了吧?」
「沒有我幫你把關,你早被開除無數次了。」
「總監出差簽項目去了,回來再交給他吧。」
她說完,嬌笑著擺了擺手,指甲上的大紅蔻丹無比刺眼。
我看得頭皮一炸,一種狂躁的感覺瞬間涌上心頭。
眼睛死死地黏在她的脖頸上,想一口咬斷的欲望愈發強烈。
許依疑惑地回頭看我一眼。
「還不走,帶著你的垃圾滾?」
我咬著牙,強壓著胸中叫囂的欲望,笑了。
「好,我這就滾。」
然后抱上文件,轉身離開。